不大是因为过了这么多年她没再放心上,不小则是因为那年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柳烟。
南荔是在初三下学期慢慢瘦下来的,中考后的那个暑假她减肥很成功。
到了宏阳的第一天,有同学夸过她漂亮,那种感觉总是不太真实。
是不是漂亮的,她也不清楚。
校规第十条禁止谈恋爱,宏阳就像是暗恋天堂,每个人都会装着秘密。
她收到过匿名礼物,文艺汇演大家总是会推选她上台。
那时候的南荔古筝得过不少奖。
漂亮是会有特权的,在哪个地方都是这样。
而忽然一跃成为焦点的时候,总是会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她会记得那个早晨,是柳烟拿着她初中的照片跟同学以开玩笑的方式戳她痛处。
那一刻的确是很慌,她很淡定地夺过手机扫了一眼。
“是瘦了又不是整容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瘦了也不好看。”
“开玩笑,不至于的。”柳烟是毫不在意,试着抢回手机。
南荔手一抬让她落了空:“我都不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认为这叫开玩笑?”
即使是这样,但她以前不好看的事实还是在同学们心里留了印象,又或许是不给柳烟面子,后面她的照片给挂到了一个□□校园墙上。
投稿是:高一四班女神南荔,知情人士透露初中不长这样。
下面附带了照片。
南荔讨厌她,也就这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过很奇怪的是,照片删了以后,她再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很怕我。”南荔胳膊碰了碰陈轻洱。
陈轻洱说:“我不记得了。”
隔壁桌的同学投来目光,她听到有人问:“那是不是南荔?”
另一个人瞄了一眼,恰好被她看到了。
“是吧,越来越漂亮了,那边是陈轻洱?”
“你不说我还没认出来,她们还有联系呢?”
“当然有,你没听柳烟说过.......”
至于后边的,南荔没听到,她问陈轻洱:“我来这儿好像是错的。”
“有什么错?”陈轻洱静的时候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抢风头啊,你说是不是?”南荔朝着旁边桌撂一眼。
彼时台上婚礼已经开始了,台上司仪的开场白像是套公式。
从新娘入场到仪式正式开始,南荔在这个过程中只是侧首看了陈轻洱一眼。
那一眼很深沉、很柔和。
席上的菜南荔也没吃几口,陈轻洱更是没动,喝了两口汤就作罢了。
后边柳烟舅舅那儿有个亲戚在台上唱歌,一个小女生。柳烟正好敬酒到这一桌,顺便她就在南荔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唱得好不好?”柳烟问她,“听奶奶说你现在是在中音做老师?”
“嗯。”
作为副业,南荔是民乐学科老师。
柳烟朝着台上斜了斜脑袋:“舅舅家的姑娘,是个小明星,饰演过好几个明星的孩子。”
南荔往台上看:“哦,不怎么看电视。”
“孟溪,你在网上查,有资料的。”
南荔对她抿出一个笑:“我回去了好好查。”
在南荔这儿没聊出个名堂,柳烟就不再说什么了,离了席。
陈轻洱起身:“我去趟洗手间,等我。”
南荔看着陈轻洱步子提上,到嘴边的“我在楼下等”还没说出口,陈轻洱就闪了好远。
陈轻洱是去洗手间,在看到洗手间的牌子后,手机放进了衣兜,折身避开前面来的女生,在过转角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送了多少礼金?”
陈轻洱的步子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缓慢了,这是刚刚隔壁桌议论她的那个人,她听觉敏锐不会记错的。
柳烟拿出红包:“挺多的。”
红包厚厚一沓,能摸得出来比别的厚。
“这么多,她做什么的?”
另一个人回:“不知道,这么些年哪听过她的消息?”
柳烟将红包收进兜里:“礼金,收了都是要还的。”
“我记得高中那年我们到你家休息那晚上,你还记得吧,一群男的不就是闯到陈轻洱家门口,喊着她妈的名字,我估计她家就是欠了很多钱才跑的。”
“这些年还完了?”另一个人附和问。
“她妈妈好像挺有钱的,一个人带着陈轻洱搬到我们小巷住,吃穿用度都舍得,那年巷口那两口子得了病管她家借钱,她妈妈二话不说全给掏了,后边搬走了钱也没还。”
柳烟说起闲话来平平静静。
“我们不是也就家长会见过她妈妈吗?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她家做什么的,哪来这么多钱?”
“她妈妈漂亮啊,有的是漂亮能当饭吃。”
“要不就是骗了钱,不然闯到她家的是......”
陈轻洱听到这儿折身从拐角处出来,神色淡然漫不经心,那女人的声音也就断在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