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眠从实验室回来后将自己关进了卧室。屋子里藤蔓疯狂生长,几乎将整个房间挤满。
这是他许久以来再次失控。
哪怕已经很久没有在那样的情景,意眠却还是觉得手心发冷。
直到时钟指到夜间九点,藤蔓迅速消失在房间,好似方才张牙舞爪的画面只是幻影。
意眠强迫自己陷入沉睡,瘦削的躯体被抽干太久,他的身体早已不适。
就在他闭眼后没多久,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夜色中,光影变幻映照出地板上的影子,一个硕大的阴影靠近。
万籁俱寂,房间内只传来什么东西摩挲地板到声响。
然后门又轻缓关上、屋内彻底陷入黑暗。
月光照耀下,长相乖巧的青年俯身,鼻息打在床上的青年手腕。
睡梦中,意眠颦蹙眉宇,青年的动作一顿,在黑暗中静默地观察着床上的意眠,但意眠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无反应。
这时,硕大的蛇尾缠上床上意眠的腰身,动作轻微地蹭了蹭,便窝在意眠身后不再动弹。
直到天降白时,房门被推开后再次合上。
意眠睁开了眼睛。黑夜中他的眼眸闪过幽深的光,是猛兽警觉紧盯猎物的眸光。他心想,难怪G基地如此护着枕竹。
可以随意操控的人形猛兽,放在末世和正常社会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器。
远在A市。
“池博士。”
“定位出了A市就断了。”
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走近,他低声同正站在培养皿面前的年轻青年说道。言语间他的神态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觑着青年的神态,好似很害怕面前一身精英范的青年。
“果然。”青年头也不回,他面前的培养皿中罗列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和昆虫,有的虫类飞到培养皿边缘,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培养皿的玻璃罩。
青年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培养皿,他神情愉悦地望着那些昆虫扑棱着透明的翅膀,用头撞击着玻璃罩。好似不在意般回头问男人,“啊,你看这些虫子就是这般可笑。”
“被装进小小的培养皿就离不开了。”说到这,青年的指尖兀自触碰了一下玻璃罩,他回过头问男人“都是些低贱的东西是吧?”
男人听到这冷汗几乎要将他的后背打湿,他嗫嚅着唇,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好在青年也并没有再为难他,只是可惜地看着培养皿中挣扎的昆虫。“我们的实验室不是还有几个吗。”
“你试着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其余几个实验室,如果能联系上最好,让他们帮忙找一找。”
“总归不能莫名其妙地就丢了吧。”
男人连忙点头,“是。”
就在男人即将转身离开时,青年再次开口,“等一下。”
“还有别的事情吗?”
青年回过头,实验室的灯线格外地暗,只看见金丝框眼镜背后青年近乎无情的眼眸,“让他们找到人后好生伺候着,我们会派人去接。”
“这是照片。”青年神态自若地掏出一张方寸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的神情很淡,只有一双透绿的眼眸十分引人,漂亮的如同一池澄澈的溪水。
男人连忙伸出双手接过,诚惶诚恐地将照片妥帖收好。
青年面无表情地见他将照片收好才挪开目光,继续观察培养皿中的昆虫和植物。
等男人走出实验室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马不停蹄地吩咐下去不敢再多耽搁一下。
而青年在实验室里拿出另外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仅仅是一张侧脸,青年几乎痴迷地望着照片上的少年,近乎病态地呢喃,“小学弟,可别让我好找啊……”
这边天已经透亮,意眠醒来时枕竹难得地等在客厅,身上穿了一套浅色宽松的家居服。今天难得好天气,阳光下枕竹的脸显得十分柔和还有几分难得的可爱。
“今天你还要出去吗?”意眠避开比较敏感的词汇,笑脸盈盈地看着枕竹。
枕竹见他睡醒连忙上前,“是的。今天要出个任务,你要和我一起吗?”
意眠闻言狐疑地看了枕竹一眼,但他面上还是一脸单纯地问道,“你今天可以出任务吗?”
枕竹点点头,“基地的物资不太够,我们要去寻找物资。而且马上天气转凉,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办。”他回答地很认真,说完还很认真地对着意眠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饿着你的。”
意眠本以为枕竹是说他在基地付出换来的物资足够多,没想到下一秒枕竹凑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藏了别的东西。”
意眠诧异地看着枕竹,后者说这话时异常狡黠,眼眸微微眯起是枕竹面上少见的灵动。
好似藏了糖果的小孩迫不及待将自己心爱的糖果告诉唯一的朋友般。
意眠弯了弯眉眼,浅绿色的眼眸闪过幽光,他凑近枕竹,好似无意地开口,“这件事,阿竹你只和我说了吗?”
枕竹被他这一声阿竹叫的一愣,好半响他才红着耳根开口,“嗯。”但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心虚地改口,“段衍也知道。”
“原来我不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啊。”意眠故意放轻语调,好以整暇地看着有些窘迫的枕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