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眠跟着枕竹上车,屋外的雨声慢慢停歇。他的目光朝着窗外巡视一周,最后落回了刘斌义身上。方才的丧尸吼叫声再次起伏,没有雨声的阻挡反而显得更为清晰。
他往后一靠,轻微的举动却让枕竹立马回头,他在漆黑的车厢内与枕竹四目相对。
谁也没说话,丁点声音都能刺激丧尸,所有外出者都习惯小声交流亦或是沉默。但意眠却感到枕竹很轻微地向他靠近了一点,冰凉的手在黑暗中握住了意眠的手。
意眠面上一愣,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本想挣开枕竹的手,但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忍住了。但枕竹也没有刻意一直牵着他的手,直到丧尸的吼叫声彻底消失,枕竹才轻声同他解释:“队里还有一名精神系的队员,他休息好了。”
所以现在不用害怕了。
意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枕竹担心他害怕才握住了他的手。
他收紧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指尖上残留的温度。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在意眠生存的这么多年,除却模糊记忆中的父母,这是第一次有人牵他的手。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意眠本想说,只有恋人才会这么做。
但枕竹看他的目光却十分干净,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的心里有些好奇,好奇枕竹这个人,好奇那天穿过丧尸救下他的枕竹是怎么想的。又十分好奇,那样冰冷的镣铐是如何带在枕竹的脖颈上。
但直到他们结束这个任务,意眠都没有开口。他的认知里,这些都是属于枕竹自己的事情,他作为其他人,是不足以去评判亦或是好奇的。
除非枕竹亲口告诉他。
那天之后,枕竹似乎就没有再出过任务了。而每天早上10:00,基地的人会准时到枕竹住所门口等候。然后枕竹一去便是一整天,直到深夜。
今天也不例外,屋外下了雨,格外嘈杂。枕竹习惯般来敲他的门,“我出去了,饭点会有人给你送饭。”
“吱呀”一声,意眠推开了门。他穿上了那天枕竹给他置换的风衣,额角贴着有些湿漉的发丝,近乎殷切地看着枕竹,“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枕竹猝不及防被电了一下,意眠长而浓密的眼睫投在他的面容上落下一截非常好看的阴影。透亮的眼眸带着期望,让枕竹开不了口。
这时,门外又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枕竹只好错开眼眸,有些张皇失措地异样,“抱歉,这几天不能带你出去。”想到什么似的,他又抬起头继续道,“这几天是不是有些无聊?我让人带你在基地走走。”
意眠靠着门槛上,静静地看着枕竹,他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
这几天枕竹出去的次数太频繁,显然也并非是出任务。他想到了枕竹脖子上每天都换一个颈环,直觉这和实验室有关。
他面上有些遗憾,“真的不带我吗?”
枕竹却下定决心般,指尖拽紧袖口小声开口,“等过段时间,我就陪你了。”
意眠挑眉,捕捉到过段时间。但他最终没有再说,“那多久出去?”
枕竹见他不纠结,这才松了口气。“晚点吃过午饭会有人带你去的。”
意眠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惊觉发现枕竹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枕竹平时都很乐意同他说话,哪怕不太擅言辞也会每天坐在他身边和他说一些话。
只要他问的,枕竹都很乐意为他解答。除了基地的实验室,前几日他随口问过一次,枕竹都不太乐意的样子。看神情好似很避讳,意眠实在是好奇枕竹和实验室之间的关联到底如何。
枕竹很快又被人带走了,但中午时意眠见到了上次出现在枕竹住所的那名青年。青年面上有道疤痕,显得有些凶。
他走近看着意眠,“你不好奇枕竹这几天去做了什么吗?”
意眠不动声色躲开青年,径直走到餐桌上准备吃饭。
“我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这般认真。或许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有人的样子。”青年也不管意眠理不理会自己,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
意眠夹菜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笑了笑,“是吗?”
青年都不见外,一屁股坐在意眠对面,意有所指地说,“基地里的粮食并不多。其实只够新人类生存。”
“你知道基地现在的普通人有多少吗?”
“多少?”意眠问的随意,却也知道这人的目的并不单单只是想带他去基地转转。
“一个月前是有一千人吧。现在应该还剩下五百左右。”
青年的声线很平淡,就像在讨论下一顿吃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