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赫然是一个熟悉的金发男孩抱膝蜷缩着,压抑地缩在房间角落的样子。
“……我记得您曾经问过我尼尔是否还好,之前我不愿在公开场合讨论我的弟弟,所以未能给您答复,但是现在,我可以正式回答您——不好。尼尔的状态一点都不好。与您告别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度日,不吃不喝,也不开口说话。如果不是我们强行撬开门锁让医生进去,恐怕他能闷死自己!……我真的从未见过他如此痛苦的样子……您知道的,虽然偶尔有些鲁莽和倔强,但总的来说,尼尔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心性单纯,认识您之前每天都很活泼、很快乐。
“原本我以为他在认识您之后也能过得这般幸福,可我完全没料到……有时我真的在想,查恩斯先生,一个人究竟可以恶劣无耻到什么地步,才忍心伤害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而对于一个欺负和玩弄了我弟弟的人,我又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报复,去设下无法抗拒的陷阱,然后欣赏弱小的猎物一步一步陷入其中,挣扎得越痛苦,我就越感到舒适……因为我势必要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狂妄、渺小和不自量力,让他明白与斯托克家族作对,他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查恩斯感到背后有些发冷。
他像是行走在密林中的迷途旅人,齐膝的草木令他变得迟滞,遮天蔽日的巨树古藤则像暗不见天日的牢笼一样蒙蔽了他的感官。而在这样的情境下,有狼或者蛇不怀好意地缓缓靠近了他。
他注意到对面的埃文明明背着光,但双眼却亮得像黑暗中的掠食者,神情似笑非笑,此时周边变得浓郁的高纯度α信息素传递的不是爱欲,而是一种威压。就像ω信息素的第二作用是让人感到柔软、放松和安心,同样的,α信息素会让人觉得压迫与刺激,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激起同类的好斗之心。
的确,查恩斯感到这样不友好的信息素十分令人难以忍受。他同样警惕地望着对方,想着就这样离开这里或者直接与对方搏斗一场才好,但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方影响的话,且不说太失礼仪,自己也显得像是心中有鬼。
更何况尼尔会变成这样和他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关系……虽然他真的始料未及,但也不能因此而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所以最终他还是定了定心神,依然保持着冷静的面孔,给出了辩驳的理由。
“我想……埃文先生,您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从未欺负或玩弄过尼尔。我与他在一起时,我待他一心一意。虽然无法爱上他的确是我的问题,但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对尼尔进行了坦白,我们在一起更多的只是试试而已。而我之所以狠心拒绝他,与他分手,也是不希望他越陷越深,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因此而情绪崩溃……也许与他分开的时候我的表述确实显得太过无情了,不慎伤害到了他,那么我便在此郑重地向您和尼尔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也许这样的话我应该亲自对尼尔说,但我的出现会更加刺激尼尔也说不定,所以在他恢复健康之前,就麻烦埃文先生您代为转达了。”
但查恩斯尽可能表得地诚恳可信了,埃文却依然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沉默地观察了他半晌,才又开口。
“……您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