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往往与身份相关,师尊这样做,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他吗?就像师尊外出戴着帷帽一样?
银纪不知道唯玥的猜忌,他将写好的纸张折了折,连同一起放进木盒里,递给唯玥:“你回去时,帮为师把这个木盒送过去给风朔容恒”
唯玥接过木盒,他心里明白,这木盒里,是师尊送给风朔容恒十七岁的生辰礼物
“师尊对他,似乎......有点不一样”唯玥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银纪愣了一会儿,全然不知的样子,反问道:“是吗?”他还真没什么感觉
“师尊”唯玥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银纪闻声看了过去,不明所以
唯玥小心翼翼道:“徒儿十七岁生辰时,师尊也允徒儿一个愿望可好”唯玥眼里的卑微容谁都看得出来
银纪陷入了沉默,唯玥的希冀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点一点被磨灭,就在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银纪回答道:“好”
唯玥心里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银纪
“只要是为师能做到的,为师一定为你实现”其实,银纪刚才只是在想,自己应该如何认真、谨慎的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吗?”唯玥心中欢呼雀跃
“嗯”银纪极为重视这个问题,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唯玥怔了怔,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讲究道:“师尊,十七岁的生辰愿望,当要生辰那天才可以许的”
唯玥向自己讨要生辰愿望,银纪还以为他已经想好了要什么:“你生辰是何时”
这下轮到唯玥哑然,思考片刻后,煞有其事道:“七月初七”
“那还早,你可以想想自己要什么”银纪不知道这其中兜兜转转的缘由,即是答应了他,自己便不会食言
“嗯”唯玥心满意足,紧接着对银纪道:“师尊,木盒您先拿着”
银纪没有问为什么,接过木盒,就看见唯玥曲腿半蹲在书案缺腿的一侧,他将书案扶正,用手比划着那根断了的木腿与地面的距离以及各边的宽度:“师尊,明日我拿一块‘方木’过来垫着,这样,书案就不会歪了”
“好”许久之前,书案木腿意外断裂,银纪随便寻了一个木盒卡着,其实木盒的高度并不太适合,银纪将就的用着,后来习以为常,便就没有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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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落晗一大早就来给银纪送药,他清楚的了解银纪的作息,故而算好时间来的,不会打扰到银纪的休息,同时也不会让手里的汤药失了温度,沾惹凉意,从而影响药效
临落晗各方面,可谓都优秀得无可挑剔,四大仙门对其青睐有加,这大概就是长老眼中的那种“别人家的徒儿”,所以大家不明白,银纪为何放着好好的临落晗不要,收了唯玥为徒弟
“师叔,您该喝药了”此时,银纪正在静心亭习字
银纪放下手中的毛笔,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便停住:“这药与往日有些不同”
临落晗如实道:“玄灵长老根据师叔的情况重新调配了药方”比平时用药有所加大药量,这个事情临胤也知晓,银纪的病情加重,玄灵自然是要向宗主反映的,当时临落晗也在场,故而了解实情
银纪神情自若,一饮而尽
“师叔,国师大人离开前想见您一面”临落晗立于一旁说道
镜花水月设有禁制,毕书没有办法进入,想拜托玄灵捎话给银纪,恰巧临落晗过来取药,于是此事就落在了临落晗身上
银纪将临胤的交代忘至九霄云外,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好”
临落晗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介于亲近与疏远中间,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点距离感:“师叔,我这就去请毕先生”
银纪斟酌道:“不用,我去一趟”
“我给师叔带路”临落晗主动请缨,倒省了银纪一些麻烦,因为他不知道和煦长老将毕书安排在何处住下,即使知道,也不一定能晓得那处位置,银纪对长烟一空大部分地方都不熟悉
临落晗带银纪来到毕书落住的厢房别院便离开了,这是长烟一空位于竹林的一处小屋,枕山傍溪,鲜有人迹
见到银纪的一刹那,毕书有片刻的错愕:“我还以为北冥仙君不会想见我”她更是没想到银纪会亲自过来,看来,自己的面子真够大的
银纪谦和道:“既是客,自远方来,哪有不见的道理”
毕书没有邀银纪进屋,而是在院落里坐下,她提起桌上的茶壶给银纪斟茶:“北冥仙君与传闻中……”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继而含笑道:“……不太一样”断了的茶水也在话语间续上
银纪沉默了稍许,笑了笑,清冷道:“国师大人也是”
他没有留意过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倒是眼前这位国师深得百姓爱戴,自己在外略有耳闻,银纪问:“国师此行来长烟一空,只是为了送生辰贺礼吗”
也不怪银纪怀疑,这未免太小题大做,毕书不露声色,回答道:“当然不是,二来是顺道叙旧,毕竟,知音难觅,您说是吧”
毕书与玄灵在药理方面的见解志同道合,两人惜为知己,这是仙门都知晓的事情
银纪知道毕书无心,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故笑而不语
毕书对商芫和莫厘道:“你们先下去”
“是”两人异口同声,示意所有侍女一同退了出去
即使银纪带着面具,未露出全貌,但直观与直觉上,毕书还是觉得银纪太像“他”了,要不是毕书知道“他”在哪里,指不定会错认,可尽管如此,毕书也难免不把银纪当作是“他”
毕书的医术胜于玄灵,出于好意:“偶然听玄灵谈及,北冥仙君的身体不是很好,我可否为仙君把一脉?”
“我无碍,不劳烦国师大人了”银纪言明拒绝
银纪的态度,毕书似乎意料之中,她没有勉强之意,转而淡定从容道:“那......可否占用北冥仙君一点时间,陪我去一处地方”
“自然”毕书不明说找银纪的目的,银纪也不问
毕书开启法阵,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两人便到了一处神殿,匾额写着“天遂人愿”四个大字
这座神殿集天地灵气,庄严巍峨,金碧辉煌,气势雄伟
香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不断
神殿里的银杏黄了,落了遍地“黄金甲”,美不胜收,银纪和毕书踏在铺满了银杏叶的道路,毕书问:“北冥仙君觉得此处如何?”
银纪客观回答:“殿宇宏伟,信徒虔诚”
毕书嗤笑:“有人,门庭若市,有人,无人问津 ”
话中有话,银纪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主殿神堂供奉着一尊庄严肃穆的金身神像,堂下不少人在祈愿,然而毕书却伫立于殿门口,银纪好奇:“国师大人不进去?”
毕书静静地站着,目光直直地盯着主殿神堂里的那尊神像,正色敢言道:“我不信神,我只信我自己”
银纪更加疑惑了,不信神,为何来神殿
毕书眼里是无尽的恨意,只是站了一忽儿,便带着银纪离开了
蓦然,她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银纪,眼神飘忽,神情痛苦,别有深意道:“我以前犯了错,如今已悔恨,您会原谅我吗?”
银纪沉默片刻,内心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我和‘他’真的很像吗?”
金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一丝秋天的凉意
银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一道天雷劈下,将毕书劈得体无完肤,她表情一度僵滞,久久不语
最后,她别过了头,笑的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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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风刃千万,不及寒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