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声枪响。
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车从主路驶来,看到车牌号,那些人自动让开了道路。车驶到了浑身是血的楚浮生身边。车门打开,一个头发浓密的男人走了出来。个子很高,身体相当健壮。他听到有人喊:“金藤桢!”
金藤桢拿出手绢,走到他身边,在他的眼睛旁擦了擦,他眯着肿胀的眼,看到了金藤桢青筋遒劲的手。
“一个人打十几个,小小年纪,这么厉害。”他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威严,像是无人的夜晚被敲响的磐石,把担忧与害怕都敲没了。
楚浮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现在所有人都静下来了,路也被空出来了。
他不顾鲜血留在嘴里,张嘴就能喷出血沫,抓住那人的胳膊,“能不能请你开出去,我要带我奶奶去医院,我害怕来不及。”
金藤桢看到了三轮车上躺着的瘦小的老人,拍了拍楚浮生的手,手掌宽大干燥,“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没等楚浮生反应,他就弯腰抱起了奶奶,像抱一片易碎的瓷盘,像抱一丛清软的棉花。
楚浮生看着那些人眼中的忌惮,看着明显比三轮车快的轿车,咬着牙没有阻拦,跟着金藤桢踉踉跄跄地坐到了车里。
车里放着好闻的香,和着血腥味一起,让他初次品尝到孤立无援的苦涩与将要失去至亲的惧怕。
浑浑噩噩间,一点冰凉点在了他的额前,顺着太阳穴滑下去,带来一阵舒适的颤抖。楚浮生知道,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他不可能这么安心。
勉强睁开眼,周遭却一片模糊,逻辑之神提醒他该去别的小说了,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他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像是沈涟,居高临下,神情不明。
他想说点什么,想给沈涟说萧昂的事情解决了,还想问他怎么这几天都没出现,他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
但沈涟的手却从脸颊移到了他的唇上,用了些力气狠狠捻磨了几下,眼神也变得凶狠,楚浮生只在一个人面前有过自己是猎物的感觉,现在却再次感受到了。
沈涟抬起他的手,声音阴沉地说:“喊我的名字。”
楚浮生皱着眉头,不确定地张开了嘴,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沈涟?”
沈涟却摇头,“不对。”
楚浮生还想追问,但却像被梦魇住一样,无法动弹。他彻底晕了过去,没有看到沈涟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是无可奈何的自嘲和阴郁。
楚浮生带着头疼又醒了过来。
一片黑暗。
嗯,习惯了。
他没有被绑着,没有被脱掉衣服,四肢健全,只是有些饿。
看起来好像还不是很惨?
只不过这回空间尤其狭小。他没走几步就碰了壁,撞到了一块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