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去不去……”

芬奇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嗯？刚才数到哪了？”弱弱的声音顿了顿，一声叹息后，又开始继续念着。

“去，不去，去，不去……”

现在他听出来了，是卡恩斯。果然，从电脑桌前抬头，他活动着自己发麻的小臂，侧头越过显示器往走廊深处望去。当事人显然没察觉到自己的碎碎念吵醒了正趴在电脑桌上打盹了芬奇，她在某一排书架的边角上站着，侧对着这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她看起来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中。

“怎么了？”看她在那挣扎了很久也没得出一个结果，芬奇忍不住出声询问，却把卡恩斯吓的手一哆嗦，竟把那个东西给扔了出去。

“你醒了？”

连忙把东西捡起来，卡恩斯还仔细的拍去上面沾上的灰，看上去十分重视这个东西。

“你要去哪里？”将喝空的纸杯扔进旁边的垃圾箱，芬奇起身去取打印机正在吐出的文件，但对于卡恩斯手里的小秘密，他还是有些好奇，“还有，你拿的是什么？”

“嗯？呃，没什么。”

没想到芬奇今天竟然会关心起自己手里的东西，卡恩斯有点意外，以往来说他顶多就是看上几眼，眉头蹙一会儿，并不会主动问起。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芬奇眉毛微挑，明显是已经看破了自己窘迫背后的实情，卡恩斯哽了一下，耷拉下肩膀，慢吞吞蹭到跟前老实交代。

“就是……嗯，我想给里瑟送个礼物，但是……”

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她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为了这种事情去拜访里瑟，就算打好了大篇的草稿，她也不敢去。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他的地址。”芬奇还以为是卡恩斯不知道地方。

“就在……”“我知道他住哪里。”

现在的里瑟还没有收到他的生日礼物（芬奇贴心配置的豪华住宅），他仍然是自己解决住所问题，至于具体地址，对于一个精通电脑和一个拥有机器协助的芬奇与卡恩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你为什么犹豫？”

“……”卡恩斯表情又奇怪起来，“我觉得……不太好。”

“什么？？？”芬奇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后才明白卡恩斯为什么吞吞吐吐。恍然的展开眉头，他觉得有些好笑。

“我还以为经历过上次的爆炸危机后，你们已经没有那层尴尬的相处关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离开图书馆后这两人还一起待了好久（芬奇绝不承认自己是用GPS定位‘监视’得出的结论。），就算再有什么误会矛盾尴尬，也应该解决了才对。

“我…那天踹了他一脚……”

“？？？”芬奇猛的抬头，差点扭到脖子，他推推眼镜，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听力，“你干什么了？”

“我踹了他一脚……”

卡恩斯忍不住捂脸，对自己那天的一时冲动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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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卡恩斯举双手加双脚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她没想着上脚的，对方是一米八八的特工，自己比起来就是个小虾米，再怎么想不开她都不会在老虎头上拔毛玩。

这真的是个意外……一想起来卡恩斯就哭丧着脸心塞不已。

从图书馆出来后，在她的强力反对之下，拜访参观的计划就变成了咖啡馆的‘亲切会谈’。等两人再出来时，正巧遇上了路边抢钱包的劫匪，碍于对方人数多，里瑟一时被其中一名劫匪牵制住脱不开身，卡恩斯想的帮忙，伸腿就上去踹了一脚，结果刚好被扭打转过身来的里瑟牢牢接住，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扑向了地面。

当时卡恩斯就拧巴着脸忍不住出声‘斯’了一下，她感觉里瑟的小腿在自己大力攻击下，肯定青了一大片……

好极了，还没在进一步拉近关系呢，直接就上脚了。解决完劫匪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头都不敢回，生怕看见里瑟磨牙捏拳头要收拾自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话说几遍都不过分。

“他不会怪你的。”芬奇其实很想笑，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高大帅气的里瑟被踹一脚狼狈倒地的画面，这种狼狈可比流浪时期的胡子里瑟让人印象深刻多了。

“你确定？”卡恩斯摸不准里瑟。

芬奇忽然想起里瑟时不时的恶趣味。

“不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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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瑟没生气，他只是在早上下床时被淤青延缓了几秒动作。低头打量了一下左腿小腿外侧那清晰的大片淤痕，他眉头轻皱了一下又展开，嘴角不知何时带上了笑意。

看不出来她还挺有劲，虽然，没用到正确的地方。

这点负伤在他看来就像是蚊子咬了一下似的不值得在意，比起做任务时中弹刀伤，这就是痒痒挠。而且除了这些，他想的更多的是卡恩斯落荒而逃险些绊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