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塔尔塔罗斯深渊传来轰鸣。哈迪斯踩着冰阶走上神域，身后冥河托着厄洛斯半透明的魂魄。少年指尖还攥着半截情欲箭，却已认不出任何人。

“以冥河之名，”哈迪斯将冻僵的厄洛斯塞进波塞冬怀里，“换你三滴神血。”

波塞冬捏住少年后颈打量：“我要是不给呢？”

“那就让他永远做个碎魂。”冥王召出厄洛斯残破的记忆光球——里面全是波塞冬凡人之躯被阿波罗欺辱的画面，“凭着这些影像……我便该许他神魂尽散。”

海神眯起眼，三叉戟骤然刺穿哈迪斯右肩。

冥王却纹丝不动，任由神血浸透厄洛斯的灵体：“你捅人的习惯……真是一点没变。”

7.

金苹果在混战中滚落神坛。狄俄尼索斯醉醺醺地接住它，酒液浇出诡异纹路：“嗝……你们要不要试试……呃……用这个泡酒？”

赫拉夺过苹果砸向波塞冬：“你也配碰圣果！”

苹果却在半空被阿波罗的日炎箭射爆，汁水溅了厄洛斯满脸。少年突然抽搐着睁眼，掌心溃散的金箭竟重新凝聚：“大叔……你的心跳声……好吵……”

钟情箭破空而至，却在命中波塞冬前被宙斯徒手抓住。

神王任由箭镞穿透掌心，就着鲜血舔吻箭羽：“不愧是小爱神的真心……可惜没我的烫。”

8.

雅典娜的预言网就在这时笼罩全场。

智慧之眼在云端睁开，映出波塞冬重生的真相——

那夜他并未跪求命运女神，而是将三叉戟刺入莫伊莱的心脏。金线不是枷锁，是他从诸神命脉中抽出的提线。

“看清楚了？”波塞冬震碎幻象，海潮化作利刃架住诸神咽喉，“不是你们操控我……而是我允许你们活在戏里。”

宙斯突然暴起扯断心口金线，神血喷溅在波塞冬银蓝长发上：“那就演到底啊哥哥！把我的神格捏碎，把奥林匹斯山沉进海沟，把你害怕的爱与悔……”

海神掐着他的脖子按进王座，吻去他眼角的血泪：“如你所愿。”

9.

雅典娜在神殿崩塌前掷出橄榄枝。新生枝桠缠住诸神腰身，将所有人拽离正在坍缩的神域。厄洛斯在最后一刻将金箭扎进波塞冬后心，箭尾却系着自己半颗神格。

“这次……换你带着我的爱逃吧。”少年在风暴中碎成星光。

波塞冬握着滚烫的半颗神格坠向深海，听见哈迪斯的声音穿透浪潮：“你教过我的——赢家总要咽下赌注。”

亚特兰蒂斯的废墟上，被遗忘的金苹果悄然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