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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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是谢怀青生日。
相臻在网上查了很久谢怀青到底算金牛座还是白羊座。
最后扒拉到一个帖子说:1995年4月20日21:21分以前是白羊座,以后是金牛座。
这······她要怎么问?
索性作罢。
相臻约了谢怀青在他生日那天出来吃饭。
其实相臻一开始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的,她也以为谢怀青要跟谢昀一起过,结果谢怀青直接就同意了。
420那天约的是下午四点。
相臻连续三天早睡早起,连带着每日护肤步骤都多了几步。
结果出门看错时间,还提前了半个小时到。
两个人约在祠南公园正门口,一起去隔壁小街打卡一间日料店。
祠南公园这个点倒是有很多小朋友。
很多小朋友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手中拿着新出的玩具,吹出一个又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
泡泡在午后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一道道七彩的光。
透着小孩们纯真的笑容、欢乐的笑声。
远处还有美术生坐在绿荫下写生。
不远处有几个小摊贩在卖小零食。
这个点都是些孩子,生意不太好。
卖豆花的中年男人坐在树荫下扇扇子,隔壁卖茯苓糕的男子翘着脚看手机,最旁边的是卖麦芽糖的老婆婆。
有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站在最旁边,眨着眼睛看那滩黄澄澄的麦芽糖。
一个美术生起身去找老婆婆买了根麦芽糖。
那小孩就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像是很想吃的样子。
相臻嘴角含笑,低头下去看时间。
3:40。
耳边传来一声嫌弃的惊呼,“你干什么呢!”
听到这种不和谐的声音,相臻下意识抬头。
那个美术生气势汹汹地看着那小孩,地上掉落着一根麦芽糖。
那个小孩张望着眼睛,一脸的呆滞,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却有些傻气,嘴上慌乱地说着话。
明明已经有五六岁的样子,却很难完整地说话:“对······对不······起。”
那个美术生越发趾高气昂,“道歉有什么用?”
那老婆婆显然是有些局促不安,慌乱地放下手中的麦芽糖,佝偻着身子站起来给那个美术生鞠躬,“孩子,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美术生皱着脸,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那个小孩慢吞吞地蹲到地上捡起来那根麦芽糖,递给美术生。
美术生突然拍开小孩的手,“脏死了,只有你这种弱智才要吧。”
“你说谁弱智呢?”
美术生顺着声音瞟过去。
相臻脸色平静,声音却听得出的愤怒,整个人说话的态度却不疾不徐,逻辑井井有条:
“弱智这个词形容你吗?我看你也是高中生了吧?不说十二年读书,九年义务教育经历过了吧?”
“这孩子显然不是故意的,一个小小的麦芽糖就要骂人家了?大不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个。你接受的教育就是让你欺负老人、欺负孩子吗?”
她冷笑了一声,换了个位置把那孩子挡在自己身后:“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学不会做人,弱智就是你本人吧?”
那美术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这么猛,下意识想走。
结果被身后的声音呵斥住:
“跑什么呢?道理讲不通就想跑?”
“道歉。”
“你说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你都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让我道歉?”
相臻嘴角的弧度依然如旧,却莫名让人有些背后发凉。
相臻抬了抬下巴:“还真是弱智。道歉都不会。”
那一团美术生早就闻声望过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索性给那老人小孩道了歉,直接就跑回去了。
“姐······姐······”
看着那美术生走了,相臻才蹲下身子,平视着那个小孩,笑得温柔,“怎么啦?”
老婆婆又是一弯腰:“小姑娘,谢谢你啊。”
相臻看了眼老婆婆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又看了眼小孩懵懂的眼,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她摸了摸小孩稀疏的头发,赶紧扶着老婆婆坐回摊后的小椅子上,问道:“奶奶,这是您的孙子吗?”
老婆婆点头:“我儿子和媳妇外出打工去了,留下这个孩子。这孩子从小营养也不好,又生了场病才这样的。他是好孩子······”
她没再说下去,相臻也没问。
这么大岁数还要出来工作,一定活得很辛苦。
辛苦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相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小孩擦了口水,又回头看了眼那群玩泡泡机的小孩和树下写生的美术生。
极与极,都在同一个画面里出现了。
“老婆婆,这些麦芽糖我都买了。您送给那些孩子们吃吧,钱我付就好。”
老婆婆再三劝阻却终究抵不过相臻的意思。
相臻手机扫码的瞬间顿住了。
微信头像是个年轻女人,很年轻,大约二十多岁,是一张旅游照片,背景应该是帝都市,显然不是老婆婆本人。
“婆婆,这是您的微信吗?”
老婆婆愣了愣:“是我儿媳妇的微信。”
“那他们平时不给你钱吗?”她又仔细看了眼那女人的头像。
老婆婆显然有些拘束:“他们在帝都生活,物价高······”
相臻一下就明白过来,皱着眉头收起手机,“婆婆,您等等我。我今天出门没带纸币,我去换纸币给您。”
“很巧。”
“我有啊。”
背后的一道声音如春风和煦,暖风过境,给予了她莫大的支持。
······
谢怀青提前了十几分钟来。
一来就看见平日里说话和风细雨的小姑娘站在那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年面前教育他的样子,还没等他上场,那少年直接灰溜溜跑了。
确实,这架势够野够狠。
但也挺好的。
小朋友会保护自己、会保护别人,是很值得称赞的美德。
谢怀青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恰巧小姑娘缺钱。
那——就送钱呗。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相臻,随后又回了趟车上拿钱包。
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个小袋子,看外包装大概是什么小玩具一类。
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一次性塞给老婆婆,“奶奶,我明天还来。预定明天的。”
老婆婆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呆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相臻顺手帮她把纸币压实了。
余光里,谢怀青把手中的小袋子递给那个小孩,语气温和,眉眼舒朗。
如那些泡泡一样。
闪着七彩的光。
······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看着导航找小店的位置。
“诶,我们好像快到了······”相臻低头看着手机导航,抬起头看向谢怀青。
他的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谢怀青掏出手机,看到屏幕的瞬间滞了一秒,随后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相臻,接了电话。
相臻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埋下头刷手机。
然而耳朵却控制不住。
因为谢怀青的语气难得有些急促:“什么情况?”
“怎么找到的?”
“······处理掉?明天不行吗?”
最后,像是有点妥协一般:“······那我过去。”
“好,拜拜。”
谢怀青挂掉电话后看向相臻,“抱歉,小学妹。我得先走。”
相臻点头,跟着他往外走,“你怎么了?”
谢怀青摇头,脸色并不算太好,“没事。”
这话等于没说。
但很显然,是对谢怀青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这样的表情相臻只见过一次。
相臻随着谢怀青往外走,他跟她说的话她一个字没听进去。
望着他的背影,相臻皱眉,叫住他:“谢怀青。”
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一颗□□炸弹,直接炸破表面的平静。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
相臻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他,她想要陪着他。
他会拒绝吗?
会推开她吗?
会······逐渐疏远她吗?
相臻想过。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
她想陪着他。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再负担那么多了。
相臻抿了抿唇,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也不需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
“至少,现在,我可以帮你分担。”
她说,“我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