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珈朝身后微微斜瞟了一眼,“你都来了,看来仇恃光是要动手了吧。”
“他说你会被反噬。”来人说道。
“无事,我自有分寸。”
闻言,来人有些着急了,“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成阜,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朱文珈语气不善的吼道。
被朱文珈一吼,身后的成阜果然没有在说话。朱文珈都能想到此时成阜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正在二人沉默之际,仍有不少飞蛾扑火而来,劈里啪啦的,在这夜里响了一声有一声。
“对不起。”成阜弱弱的开了口,“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问了。”
朱文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成阜面前。伸出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你别这样,搞得我好像很凶的样子。”
“没有”,成阜将自己的手盖在朱文珈手上,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说过,你可以随意待我。”
“那……”朱文珈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背对着成阜,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到:“想去看看吗?我做的牢笼。”
其实朱文珈完全可以不用问的。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成阜一定会跟随自己。
这是成阜给他的承诺。
朱文珈带着成阜来到一间废旧的屋子前,这间屋子成阜也来过。
这是朱游曾经的书房,也是成阜第一次见到朱文珈的地方。
十年前,十五岁的成阜辞别家人来道角邑,成为了朱游手下众多谋士中的一名。
少年成阜满怀壮志,随着仆人去见朱游。仆人将他引到这座屋子前,成阜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机会。
当时朱游看着他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却只说了两个字,“很好。”,“很好”就是有可能,这对当时的成阜来说是极大的肯定。
高兴了些,脚下走得就有些快了,却一不小心撞上了来找自己父亲的小男孩。那就是朱文珈。
只是朱家僧多粥少,成阜自踏入朱家那日见过一面朱游,此后就再未见过他。有吃有喝固然是好事,但是什么也没能付出却使得他自心底鄙夷着自己。
但是除此之外,那段时间也并没有很难过。因为当时撞上的朱文珈领着自己的妹妹朱文茹隔三岔五的黏着他,还宣称自己是他们的第一大护法。
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消极的情绪就占了上风。之后的一天里。朱文珈拉着他出了门,然后就是在那天,他遇上了仇侍光,千里马总算遇上了自己伯乐。
良禽择木而栖,成阜选择了顺势而为。
而仇侍光这个伯乐也在成阜的极力辅佐下成了角邑城里的第二大家族。
成阜看着前面带路的朱文珈,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朱文珈只有五岁,满院子乱跑,如今竟然长成了少年模样。
说起来,他能有今天也多亏了朱文珈。多亏了,朱文珈……
任何事情都经不起细究。成阜看着朱文珈的背影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对往事的追忆与迷恋瞬间消失干净。
“你在想什么?”,也许是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朱文珈回过了头,有些奇怪的问着成阜。
往事被朱文珈一句问话吹散,成阜定睛看着少年的脸,淡淡说了一句,“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朱文珈沉下了脸,转身继续向前走,“过都过去了,还想着干什么?”
“那日,你是故意带我出去的?”,成阜问道。
朱文珈嗤笑了一声,抬手推开了木门,“我当然是故意带你出去的,不是说要给我买风筝吗?”
“对啊,我倒是忘了。”成阜答道。
“不过,我也是故意让你见到仇侍光的。”朱文珈说得很平静,自顾自地摸索着屋子里的机关。
而成阜却是被这句话惊住,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不信吗?”身后的人许久未接上自己的话,朱文珈转过身来看着成阜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说到:“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怎么可能会谋划到那一步?”
“我……”,成阜是不愿去相信的,于内心深处是这样的。
朱文珈欣赏着成阜脸上的局促,嗤笑了一声又转回了身。走到一排书架面前,抬手轻轻敲了两声。
书架应声朝两边滑开,露出里面的重墙。重墙也紧随其后,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个成阜从未见过的男子。
“公子。”男子朝朱文珈行礼道。
朱文珈朝男人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成阜,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到:“先生!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愿意跟来,先生现在要是想走,我也绝不会拦着。”
成阜闻言愣了一下。是他自己说的,朱文珈可以随意待他。所以他是不会想走的。
“我不走。”成阜答道。
这下轮到朱文珈愣住,轻声了声“走吧。”,转身就走进了石门。
石门里面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在他们进来之后,石门立马被那男子关上,封存了自地道里涌出来的声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