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刚刚的舞蹈吗?”
身后一个人问道,二人回头,发现是一名穿着休闲西装的大叔,和那少女一样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与健康肤色。
那男人看库洛洛和侠客没有回答,笑了起来:“抱歉,是我吓到你们了吗?刚刚跳舞的那个女孩是奇迹歌舞团的一员,也是我的侄女。我很在意刚才那个舞蹈的效果如何,看你们很认真的模样,就想要调查一下。”
“挺好看的。”侠客回答道,库洛洛也点了点头。
男人显然不会满足于如此概括的回答,“看完觉得快乐吗?”
二人又都摇了摇头。库洛洛想了想,说道:“但也不觉得悲伤。有种平淡的感觉,这并非贬义,而是让人平静下来的意思,因为它十分自然地存在着,自然地消失掉。唔——我也说不太清。”他低下头捂住嘴,努力地措辞。
“你们专门来港口表演吗?”
“并不是来港口表演。”这位先生指了指那庞然大物。
库洛洛一下将注意力投了过来:“你们要在船上表演?”
“对啊,从马戏到舞台剧,全都是我们擅长的领域。明晚我们就要在应许号上进行新剧的首演。你们两个不会就是这船上的客人吧?那可一定要来看我们的演出啊。”
“不,我们是……”库洛洛犹豫道,“请问如何称呼您?”
听到这问题,男人却发出呼呼的笑声,让二人不禁感到疑惑。“我没有名字。”他说,“我们剧团的所有人都没有。饰演葛朗台时你们可以唤我为守财奴,在哈姆雷特中你可以称我为克劳狄斯。我只有在饰演某个人物时才存在,我的美德、我的缺憾、我的思想与我的意义,全都依托于此。”
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他?侠客疑虑不减。身后有人走上来,正是刚刚的少女,侠客侧过头,能够闻到一股清香。
“你又在通过为难别人取乐了。团长。”她朝男人说道。库洛洛朝她看过来。那女孩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含,这是我入团前的名字,平时都可以这么叫,不过在演出或者彩排时,只有叫我的角色名我才会应答。他是我们奇迹歌舞团的团长——”
“鄙人早已舍弃了自己的名字。”他陈述道。
“叫他团长就好。”
库洛洛又看了她一眼。这次女孩也看向了他。
“你们也是一个表演团的吗?刚刚我说‘团长’时,你两次都看过来了。”她用手捏着下巴说道。
“我们最喜欢玩战争游戏了,他们都管我叫团长呢。你观察力很强啊。”
“是么,可能是因为我会占卜的缘故吧。”她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东西意外的需要察言观色呢。要试试吗?”
她将之前变出来的那些纸牌递给库洛洛,“这是叫做塔罗牌的东西,通过你的选择,能够看出未来的运势。”
库洛洛听话地从中选了一张,他打量了一下古怪的排面,然后又把它转过来看。
“你抽到了【倒吊人】呢。”她将那张牌正过来,那双明媚的双眼若有所思地转了转:“你近期的未来,会受到不少阻碍,在空间上阻拦你达成目标。但即使如此,只要你足够主动,总会找到能帮助你的人。”
“有点含糊。”侠客说道,心里却感到紧张,因为她说得并没错,他和库洛洛还没找到上船的方法。但问题是她是如何猜到的?这里还是看库洛洛打算怎么处理吧。他将目光转向他,却发现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冷静啊!他心想。
“太厉害了!”库洛洛笑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想要上应许号的?”
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掩盖了下去。库洛洛看了看侠客,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二人是为了成为猎人,正在一边旅行一边修行。”
“猎人啊,我听说过,是一种很厉害的职业对吧?”
“嗯!没错!”库洛洛激动地说。侠客则问道:“各种渠道上都没有这班航行的船票和工作招聘,不知道能不能在你们歌舞团工作一段时间,和你们一起登船。我们很憧憬能登上一次这样的豪华邮轮旅行”
团长和含没有立即回应,库洛洛朝侠客说:“这要求有些太突然了。”然后冲向含,双手合十拜托道:“只想拜托你不要把我们两个想要上船的事告诉别人。”
“嗯……空房间倒是有,对吧团长。”含回头问道。
“是的。每次活动并不是所有成员都参加,所以总会空出几个床位。怎么,你希望他们一起上船吗?”
“可不是吗。”含激动地说道,“我希望多两个同龄的玩伴。”
“呵呵,当然依你。不过我还以为你有红发少年作伴就够了呢。”
库洛洛和侠客激动地击掌庆祝。
“其他成员已经去登船了。你们两个和我来吧。”
三人从下方的一个小门进入,里面是迷宫一样的狭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小房间。
“侠,小心点。”库洛洛示意他放慢脚步,“从上船开始,我就隐约感觉到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气息。”
“我们被跟踪了?”
“不确定,我一直没办法定位。总之,先小心一点吧。”
含拿出一张地图,“再往上一层就是我们住的宿舍,和工作人员的生活区挨着。不过我们先去剧院看看如何?或许有我的同事在那里准备。”
三人一直上到五层,从演员准备区穿过,来到一块大幕布后面,周围的人推着大小箱子,正忙碌地工作着。
“女祭司!”一个小矮人边喊边来到他们身旁,他大概只到别人腰部的高度,有种过度的活泼气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色卷发,腰间别着一只号,身上的纯白色礼服显得有些滑稽。“你来得正好,趁着愚者还没玩失踪,我们打算在舞台上彩排一遍。”
含连忙跑去更衣室,这时那个小矮人转向库洛洛与侠客,“你们是女祭司的朋友吗?”见二人点头,他连忙弯腰行礼:“我现在名叫审判。欢迎来到奇迹歌舞团。”
“我叫库洛洛,这位是侠客。贸然来访没打扰到你们吧?”
“当然没有,我们都希望有人能来看我们彩排,可以请你们到观众席上,帮忙提些意见吗?”
“当然。”
演出从一名穿着鲜艳的青年出场开始,墨绿色的罩衫上绣着金黄的石榴,袖口和下摆是磨损的破洞,却丝毫不能减弱他的活力。他一个翻身跃上装点着绿叶鲜花的独木架,步履轻盈而灵活地逐层向上,最后到达顶端的悬崖,只身一跃,半空中抓住一根几乎不可见的摆,荡到舞台另一边的台子上。
舞台上的光变幻了两下,一名衣着华丽的男人出现在中央一片百合从中,手中拿着一根权杖。二人定睛一看,正是上午遇到的团长。
他们开始对白,过了一会儿,舞台上的道具向左移动,仿佛是那名青年继续前进,他一路经过险途,最终来到一处神殿门口,含就端坐在那里,她里面还穿着那件黑色常服,外面披上了一件厚重的蓝白色羊毛长袍,她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一名中年的智者,话语如同源源的鲜奶一样让人感到满足与安心。
“你们觉得怎么样?”
二人看得正入迷,审判走到了他们身旁问道。
“很好,我认为它在神秘色彩和冒险剧情间取得了平衡。”库洛洛说。
“你们还会表演杂技,太棒了。”侠客说,“最开始的青年是谁?他怎么带着面具呢?”问罢又看了看那青年,灯光暗下来以后,他看见他身边隐约散发着气,不禁感到些好奇。
“他的面具会慢慢摘下来的。”审判回答道,“等表演完,你们可以去找他,前提是你们能逮住他。那家伙脾气古怪,”他摆了鬼脸,“只有他想同你说话时,才会让你找到他,然后滔滔不绝地烦扰你。”
库洛洛想着此时团长和含应该已经下场了,就借口离开了观众席。他来到候场区没有看到二人,就继续顺着过来的路走。
侧面的木箱中忽然跳下一个穿着旗袍的人,库洛洛一下绷起神经,那股奇怪却熟悉的感觉放大。他还来不及躲开,对方就落到面前。
一股檀香绕了上来,这人身材修长,银色的长发用簪子盘着,五官如淡墨般典雅。
“哎呀,你不认得我了?”那人微笑道,两只胳膊搭到库洛洛肩膀上,“我是青冥啊,东方青冥。因为一些缘故,我从两年后穿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