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仍是直直站立在她眼前,可刚才乌泱泱一群侍卫早已被打的人仰马翻,落花流水。
少年注意到了妇人的目光,耸了耸肩,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紧接着他朝向姜宁儿的方向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弹指间一丛丛藤蔓从地下张牙舞爪地钻出,将姜宁儿身后的侍卫紧紧缠绕起来,动弹不得。
眼见自己脱困,姜宁儿立即扯下来口中的手帕,向着那少年的方向跑去。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宁儿如今身无一物,不知何以为报,还请...还请公子明示。”姜宁儿羞涩的低下了头,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嗨,小事小事,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少年没听出姜宁儿话中的含义,仍然沉浸在自己江湖大侠的想象当中。
姜宁儿将头低下的时候,不经意间瞟见少年眼中别着一把银白色匕首,烙印着一棵桑树,煞是精致。
但姜宁儿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紧接着向少年的衣袖上看去,果然同样绣着两棵相同的桑树图案。
相传,漾晚洲是千年前一棵突破真羽期的桑树妖所创造的,更准确来讲那已经该称作桑神了,因此整个漾晚洲奉桑树为神明的象征和代表。
而如今有资格在衣服和器具上绘制桑树图案的,那便只有......
想到此处,姜宁儿脑海中不禁一怔,她不能继续往下猜测了,也不敢继续猜测。
“那姑娘,后会有期喽。”眼见姜宁儿脱离危险,少年打算离开。
姜宁儿想要开口去拦,可心中对少年身份的猜测让她打了退堂鼓,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性,她也不敢冒险叫住眼前的少年。
姜宁儿眼底尽显落寞,“对了,这个你拿着。”少年充满生机的声音重新唤醒了了姜宁儿心底的光。
少年拿出一个鹅黄色的钱袋,沉甸甸的满是灵石,他将钱袋放在姜宁儿手中,随后转身便走了。
“休言女子非应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姑娘,不想再被逼着嫁人就向南去吧,相信你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唯独声音还萦绕在姜宁儿耳边。
姜宁儿痴痴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却又傻傻地愣在原地。
傍晚,姜宁儿拿着灵石在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便坐上了一艘南航的客船。
“姑娘去哪啊?”客船中一位伙计和姜宁儿闲聊。
“向南去。”姜宁儿望了望眼前的漾晚洲,笑着答道。
“向南?多南啊?这南边可大了去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伙计疑惑不解。
“我不知道,反正向南走总是没错的。”姜宁儿想起自己没什么可留恋的家乡,她已经无数次的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不过如今,好像有点什么绊住了她,让她也没有那么想走了。
但正因为心中的牵绊,她才更应该离开,如此才能不辜负那少年的一片心意。
站在风浪不休的甲板上,姜宁儿手扶着桅杆,眺望即将消失在海平面的漾晚洲,“江海的奔涌也无法阻挠真正想要远航的人,我怎么如今才明白,束缚住我自己的不是父亲和婚约,而是我的犹豫和怯懦。”
“夜夜龙泉壁上鸣,你说的真好,大海啊,你听到我的心声了吗?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姜家三小姐姜宁儿,从今以后我便叫做江夜泉,命运只属于自己的——江夜泉。”望着远处垂暮的夕阳,正有一行热泪正在替姜宁儿向世界告别。
自此鲜花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
一路向南,越过释苦海,江夜泉跌跌撞撞来到了珈蓝洲,之后辗转数年成为莳花山山主,这百年间的难眠,是她为自己的驻守。
灯火荡漾,故人难寻,百年来,那句“相信你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日日回荡在江夜泉脑海中,让她每刻都期盼着明朝的霞光。
............
“山主?”桑难鸣看着眼前突然楞住的江夜泉,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