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鸣!”刚刚来到镇口的黄立涯看到桑难鸣手中的动作,几近嘶吼着。
黄沙弥漫,硝烟四散,朦胧的日光下照着二人相近咫尺却即将远隔生死的侧影。
桑难鸣听到背后的声音,僵硬地转过身去,嘴中喃喃:“对不起立涯哥,我可能要留你一个人了。”紧接着,桑难鸣毫不犹豫地重新握紧匕首向手腕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耳边。桑难鸣手中的匕首也被震得离开手腕两寸远。
“劫后逢生,不该自戕。”话音从约莫百米处传来,桑难鸣和黄立涯寻声望去,只见三人走出尘烟,出现在了眼前。
为首那位身着蓝色长袍,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深邃,让人不寒而栗,一把银白色的佩剑斜挎腰间,剑身上镌刻着几朵云彩,剑柄处镶着一颗亮绿色的孔雀石,腰间洁白无暇的祥云玉佩格外引人注目,活脱脱一副世家公子模样。
身后二人穿着相同的白色衣衫,同样纹有祥云图案,手持棕黑长剑,无甚配饰,看起来像是身前这位的下属。
“你们是谁?”黄立涯疾步走到桑难鸣旁边,将其挡在身后。
“我是神云宗弟子楚霄,宗门发现此地有巨大灵气波动,特派我等前来调查。”楚霄的声音冷冰冰的,却听不出敌意。
“神云宗?!你们是神云宗的人!那你们一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能不能告诉我羚牙镇为何会变成这样,是谁干的,这一切,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桑难鸣几近疯魔地发问。
听到神云宗的名号,桑难鸣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云宗是珈蓝洲第一宗门,更是掌管整个珈蓝洲的大小事务。
神云宗的名号让一颗小小的种子诞生于桑难鸣的心中。
“抱歉,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刚刚已经查看了阳山派的情形,但是无甚发现,看二位的情况,应该是刚刚躲过灾祸,能否告知镇子昨晚的情况,也许能帮助我们查明真相。”楚霄淡淡地回答。
桑难鸣在地上独自小声抽泣着,黄立涯冷静打量了一下眼前几人,随后便说起了昨晚翠绿云雾之景,事无巨细,生怕错漏一点而找不到凶手。
半晌后,听完黄立涯描述的楚霄仍是一头雾水,但他也大概想到这是宗门之间的吞并战争,而凭借他查看阳山派的遗迹来看,这又更像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屠戮。
阳山派宗主应有金丹后期修为,能如此轻易地将他杀死,楚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二位想必也无处可去,不妨随我回神云宗,我宗专门设立了安置由于宗门战争所导致流离失所的百姓,条件说不上富足,但至少可供各位穿衣果腹。”话音落下,楚霄转过身,意思是留给他们两个一些考虑的时间。
“阿鸣,不然我们就在神云宗先落脚,之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黄立涯语气柔和,略带哀求之意。
“好,先去神云宗吧。”桑难鸣眼神迷离,用四指将眼泪向上擦拭干净,口头上妥协,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到了神云宗,我便有机会知道到底谁是凶手,阿娘,还有乡亲们,我不能死了,你们的仇,由我来报。”
一颗小小的种子在稚嫩的心中缓缓发芽,童年的天真无邪也许便会慢慢藏于心中。
这是一颗用执念和仇恨浇灌的种子,是少年心中无法磨灭的火光,亦会是桑难鸣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如若没有了这最后的执念,也许她会早早回归于世间万象之中,去寻求下一世的安宁与富饶。
桑难鸣和黄立涯踩在两位白衣弟子的佩剑后端,一不留神,便扶摇而起,直冲九霄。
待其勉强睁开眼时,只见眼前金光弥漫,从地平线上绽放而出几朵粉金色的云朵,脚下巍峨的群山变成了结群的青虫,众人在云雾中徜徉,不断向着金光处进发。
桑难鸣历经九死一生后眼前呈现出这样的景色,心中执念不禁加深:“血色炼狱我已然脱逃,可无数乡亲们却再也见不到灿烂的霞光,从现在开始,我的命不再只是我的命,我的选择不再只是我的选择,我会为你们,为真相,为明天,活下去......”
等到金乌西坠,只剩最后一缕天光还弥留之时,神云宗的壮丽终于呈现在两人眼前,由远观之,共七座连绵的山峰组成。
七座山峰各具其色,几座高耸,几座秀美,但不变的是每座山峰的中央都有一间气势恢宏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