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

我呆呆地抬头，韦恩先生正抿着嘴唇微笑，钢蓝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视着被格林太太安排着一列列站好，没多久就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孩子们。

韦恩先生真好看呀——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摇摇脑袋，恨不得是自己眼花，但再定睛一看，悲，韦恩先生那看起来就格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真的挂着一个小天使和一个小恶魔。

重点是，他们和上个月的某个子夜，从爸爸的拳头下救下我的蝙蝠侠的猫耳头盔上打架的小人一模一样！

天使长着和韦恩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脸蛋，在接收到我的视线时，还狡黠地对我眨眨眼，顺着韦恩先生宽厚的肩膀向下滑落。他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挥洒着闪闪金光，小皮鞋停在我的手腕上，轻飘飘的，那双翅膀拍了拍我的手指，在我小心翼翼用指腹抚摸羽毛的时候，快活地把我手心里藏着的糖果捞走了。

等一下，这不对吧？这明明是恶魔！

这时候，真正的恶魔——我是说黑漆漆的蝙蝠天使，呃，总之，长着蝙蝠翅膀和猫耳的拇指蝙蝠侠把迷你钩爪枪甩到我的袖子上（怎么那么长！），像真正的蝙蝠一样飞到我空荡荡的手心里，白色的眼睛不赞同地注视着布鲁西，尖尖的小爪子在腰间（那应该是腰的位置？）掏了掏，摸出一颗糖塞到我的手心。

不愧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蝙蝠英雄！

我小小地惊呼，珍惜又迅速地把糖纸剥开，剔透的绿色糖块在舌尖融化——青苹果的味道！手指感谢地戳了戳小蝙蝠侠的猫耳，被他用第二束不赞同的目光击中，愧疚地收手。

布鲁西坐在我肩膀上，费劲地把玻璃糖纸铺平折叠，在哥谭难得一见的太阳下，变成心形的糖纸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我收下了这份道歉的礼物，慎之又慎地珍藏在小口袋里。

好吧，布鲁西也是好天使。

身后的小露西金色的头发扫在我的肩膀，发丝穿过布鲁西的翅膀尖尖，她一无所知，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正绞尽脑汁怎么敷衍过去，站在树下对韦恩先生介绍着什么的格林太太——她的肩膀两侧各站着一个小人，白色小人正和黑色小人拳打脚踢——对我招招手，脸上连褶皱里都堆着笑，看着像童话里的胖女巫。我迟疑一瞬，露西推了推我的肩膀，我赶紧把差点掉下去的小布鲁西和小蝙蝠侠全部揣到袖子里小跑着过去。

这时候格林太太的小人们已经分出了胜负。黑小人趾高气昂地踩着白小人的翅膀，她也有着格林太太胖胖的肚子，头顶的红色恶魔角正散发着不详的光芒，嘴里念念有词：“敲韦恩一大笔钱，和泰迪·瑞斯搭上线，这些小孩儿也有了用途，Hahaaaa！”

笑声和我曾经在广播里听到的小丑的尖利笑声一样，难道恶人都是这么笑的吗？我被吓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格林太太捏着手臂推我上前。

袖子里的两个小人在这时开始挣扎，小蝙蝠侠先顺着我的手腕爬了出来，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露出来的一小截下巴绷得紧紧的，正注视着猖狂大笑的格林恶魔，看起来随时能给她一拳。

格林太太正吹嘘着福利院对孩子们的关心和照料，我想到冰冷的黏糊糊的土豆泥和修女老师们冷漠的祷告词，暗自撇撇嘴，有些好奇地悄悄抬起头去看韦恩先生的下巴——真的毫无二致！

被韦恩先生捕捉了！他也对着我眨眨眼睛——这是什么布鲁斯标志动作吗？我不禁陷入沉思，小布鲁西也爬出来了，他气哼哼地坐在我的手指上，翅膀打到我的手背，幸好不太痛：“他要准备支开人套话了！警惕！”

布鲁斯最了解布鲁斯。格林太太兴高采烈地去找相机，留下我被韦恩先生的微笑、夸奖、关切的问询一连套组合打得头晕眼花，晕乎乎地问什么答什么，背景音里小布鲁西正冷笑着嘲讽：“哈，Bat，又要诱哄小孩给你做罗宾吗？”

小蝙蝠侠冷静反驳：“他是韦恩。”他不理会小布鲁西更大的一声冷哼，严谨地补充，“她也不是黑发蓝眼小男孩。”

“你现在的罗宾也不是黑发蓝眼。”小布鲁西气得翅膀都给我扇起风来，我无助地忍耐着白色羽毛在我鼻翼飘呀飘，韦恩先生刚问到：“我想要资助你们，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天使怎么会掉毛呀！

天呐！我正要道歉，但是韦恩先生突然严肃地看着我，我总觉得他的脑袋上正冒出黑漆漆的蝙蝠脑袋，但下一秒，他又轻快地笑起来：“眼睛怎么红啦？不过还是很漂亮的小淑女。”

咦？虽然不知道韦恩先生误会了什么，但我灵机一动，垫着脚悄悄凑到他耳边说话，那么大只的韦恩先生竟然在一瞬间想往回缩，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体贴地跟着我的手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