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米尼斯盯着他几秒,缓缓叹了口气,似乎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声音一转,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试探:“那你和克莱尔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塞巴斯蒂安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冷下脸色:“那不重要。”
“哈,不重要?”奥米尼斯冷哼一声,眼底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克莱尔上次亲口告诉我,说你们分开了。可你呢,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倒好,听到她有‘未婚夫’的消息就立刻跑回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从没同意过我们分开。”塞巴斯蒂安的语气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奥米尼斯愣了愣,随即冷笑:“可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为她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吗?”
塞巴斯蒂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急切地问:“克莱尔人呢?她怎么没在学校?”
“呵,你终于肯问她了。”奥米尼斯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语气森冷,“可惜,你来晚了。克莱尔已经请假回家了。”
“什么?” 塞巴斯蒂安脸色骤变,他又回想起了上次克莱尔差一点就退学的事。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她为什么请假?去哪儿了?”
奥米尼斯眯起眼睛,缓缓说道:“你很在意吗?你不是说不重要吗?‘未婚夫’的事虽然不是真的,但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塞巴斯蒂安,如果你再这么一走了之,克莱尔迟早会和别人在一起。”
话音落下,塞巴斯蒂安的表情彻底凝固。
......
克莱尔确实请假了。她在清晨离开学校,恰好与赶回来的塞巴斯蒂安错开了行程。
她请假的原因是英格拉姆夫人病重至弥留之际。临终前,英格拉姆夫人提出了最后的心愿——希望能见到斯托克斯一家,尤其是克莱尔一面。
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而困难。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克莱尔在旁人不注意时,她悄悄使用了一点魔法,让老夫人的呼吸变得顺畅些,好让她的最后时光不再那么痛苦。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目光在房间里来回游移,最终停在克莱尔身上。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执念与柔情:“我想见见你们,是为了威廉……希望你们看在伊丽莎白的面子上多看顾他......”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恍惚,仿佛穿透了时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身影。半晌,她在恍惚中露出了一抹的温和笑容,呢喃道:“伊丽莎白……你和威廉要好好的……”话音未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威廉跪在床边,泣不成声,双肩微微颤抖。
那天夜里,她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几日后,老夫人的遗嘱被宣读,她在遗嘱中将家族庄园和其他财产全部留给了威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特意将碧湖庄园留给了克莱尔。威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半夜,克莱尔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独自绕着巨大的碧湖散步。天空无星无月,阴云密布,湖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微风拂过湖面,卷起些许凉意,令她不由得拢紧披肩。披肩一侧,一枚绿玫瑰胸针散发出微微的荧光,像是有绿色的火焰在燃烧。
她一直在想着姑父威廉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脸色比以往更加憔悴,鬓角的银丝比她上次见到时又多了几缕。他最后的血脉亲人已然离去,孤身一人,深陷悲痛的深渊,无法自拔。克莱尔明白,没有任何人能将威廉从失去挚爱的痛苦中拯救出来,那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空缺,就像夜空失去了星辰,黑暗无边无际。
她能体会到莫干娜当年的心情了。她不忍看着自己的父亲承受痛苦,所以选择用古代魔法抽离他的悲伤。而她呢?难道也要对威廉这么做吗?
用古代魔法剥离他的痛苦……可这真的能让他好起来吗?
威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甚至会憎恨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克莱尔翻遍了无数魔法书籍,各类古籍、资料,甚至连哲学书籍、心理学和心灵疗愈的著作都一一查阅,可是没有找到任何真正的解答。
倒是有一个魔咒,或许能带来一丝希望——呼神护卫。
她是从菲戈教授那里学会这个咒语的,私下也一直在练习。然而,每次挥动魔杖,顶多只能召唤出一缕银白色的烟雾,虚幻而飘渺,始终无法凝聚成形。
毕竟,伊丽莎白已经去世七年了。再深刻的记忆也终究会在时间的冲刷下逐渐褪色,即便克莱尔的记忆力再惊人,时间的流逝仍然让那些往日的温暖变得模糊,曾经滚烫的情感也渐渐冷却。
可是——
她的守护神咒,确实成功过一次。
她记得那个瞬间,她因为塞巴斯蒂安成功的召唤了守护神。
站在湖边,她屏蔽掉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涩。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相知相识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的温暖的笑容,他明亮温柔的眼睛,想起他的执着,他的陪伴,他对自己的保护……
就在这一刻,她缓缓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念出那个咒语——
“呼神护卫!”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跃出魔杖,化作一只不知名的幼鸟,它振翅高飞,轻盈地围绕着克莱尔盘旋。它身形修长带着拖尾,羽翼尚未完全丰满,银白色的羽毛透着柔和的光辉,头部覆着一层轻盈的绒羽,额前几根细长的羽丝微微翘起,如晨曦中的微光。它突然振翅高飞,冲破杳无星月的夜空,银白色的光芒划破阴云,月光透过云层的缺口洒落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