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手臂思索片刻,最终撇撇嘴,嘟囔道:“好吧,算我错怪你了……但是,你真的很可疑。”
塞巴斯蒂安耸耸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疑又不是有罪。”
事实到底如何,似乎只能悬而未决了。
——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黑湖旁,湖面倒映着天空,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克莱尔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在湖边的泥土上胡乱画着,耳边是塞巴斯蒂安漫不经心的声音。
她很快察觉到,他最近似乎对“大脑”格外感兴趣。
“你最近怎么总是在研究大脑?”她侧头看向他。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抛了抛后扔进湖里,看着水面泛起圈圈涟漪,“人的大脑实在是太容易操控了。删除记忆、混淆记忆、编造记忆……这些对巫师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克莱尔身上,眼中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你信你的记忆吗?”
克莱尔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柏拉图曾说,‘记忆不过是时间雕刻在灵魂上的印记’。但如果这份印记能被篡改,那我们还能相信自己所记得的一切吗?”她顿了顿,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塞巴斯蒂安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所以,你也不确定你所记得的一切,是真是假?”
克莱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突然换了个角度:“你发现了什么吗?你可不像是会没事讨论这些哲学问题的人。”
塞巴斯蒂安勾起嘴角,目光若有所思:“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大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控制了语言,控制了行为,控制了视觉……” 他确实有一些发现,但是他并不想告诉克莱尔。
克莱尔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点,微微皱眉:“控制了视觉?你在书上看到的?”
塞巴斯蒂安点点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探究:“是的,上次在麻瓜的图书馆,那本书里提到了一个案例——一个人因为脑部受伤导致失明,可是某一天,他的视力又突然恢复了。”
克莱尔的眼睛微微一亮,脱口而出:“《神经疾病与脑部功能》!”
塞巴斯蒂安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眼底满是惊讶:“看来操纵你的记忆可不容易。你的记忆力太强了,逻辑思维也太缜密了。”
克莱尔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他:“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塞巴斯蒂安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后退半步,“冤枉啊,我可是正经在思考学术问题。”
克莱尔不吃他这套,刚想继续追问,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兴奋地一拍手:“差点被你带偏了话题!奥米尼斯的生日快到了,我终于知道要送什么了!”
她的语气带着难掩的激动,一想到那个点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其实,她一直想为奥米尼斯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但始终没有头绪。现在终于找到了灵感!她看过的书终究还是不够多,不够杂,在这点上竟然被塞巴斯蒂安比下去了。
然而,塞巴斯蒂安却没有被她的兴奋感染,反而微微皱了皱眉,语气里透着一丝明显的失落:“那我呢?”
克莱尔愣了一下,眨眨眼,“嗯?”
塞巴斯蒂安抱臂看着她,眼神幽幽:“你都没想过送我生日礼物。”
克莱尔顿时一个激灵——糟了,她居然连塞巴斯蒂安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她讪讪地笑了笑,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呃……对哦,我居然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塞巴斯蒂安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故作哀怨地叹了口气:“你看吧,说明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克莱尔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这可不能怪我!你又没告诉我!”
她哼了一声,忽然灵机一动,立刻反将一军,语气意味深长:“奥米尼斯的生日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还不是因为你最近天天念叨,说什么‘奥米怎么没早生几天’,就能赶上情人节,当个‘情人节的宝宝’了。”
她故意拉长语调,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塞巴斯蒂安那种带点慵懒又略显挑逗的腔调,眼中满是揶揄,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塞巴斯蒂安被她这副模样气笑了,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吧,我的错。那么——”他眨了眨眼,语气漫不经心,“你打算送我们这位‘情人节宝贝’什么生日礼物呢?”
克莱尔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我的炼金课学得还不错,而且成像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她略微停顿,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普通成像和双目成像的区别,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臂,思索着说道,“但我对大脑的了解,确实没有你多。”
她抬起头,眼神熠熠生辉,兴奋地看向塞巴斯蒂安:“我们合作吧,让奥米尼斯重见光明!”
塞巴斯蒂安怔住了,原本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慢慢收敛。他盯着她,眼底情绪翻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难,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克莱尔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笃定,毫不犹豫,就像她真的能做到一样。
他低下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笑意,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在心里叹道:
我们能认识你,真的太幸运了。
或许,我们耗尽了所有的好运,只为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