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猛然弯下腰,脸色惨白如纸,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的双手死死地抱住腹部,身体痉挛得如风中残叶,颤抖得厉害。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滚落,唇色已毫无血色。
“安妮!” 塞巴斯蒂安惊慌地上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所罗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怒火在一瞬间被惊惶取代。
可是克莱尔比他们更快。
她几乎是本能地拔出了魔杖,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念道——
“Dolor Expello!”一股柔和的魔力从她的魔杖顶端扩散开来,像水波一样轻柔地笼罩着安妮的身体。
塞巴斯蒂安和所罗门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魔咒——那道温和的光晕仿佛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瞬间缓解了安妮的痛楚。安妮不再尖叫了,她的身体仍然虚弱,却不再因疼痛而蜷缩颤抖。
克莱尔立刻走上前,将她轻轻扶到椅子上,随后低声吟诵着探查魔咒,观察她的状况。
小小的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克莱尔轻声地询问和安妮虚弱但稳定的回应。
“所以,还是很痛苦,但比刚才好多了,是吗?” 克莱尔低头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那么这样呢?”这次克莱尔试图调动体内的古代魔法,试图让魔力的流动方式像熬制魔药时那样细腻而精准。随后,她再次释放镇痛魔咒。
这一次,魔法的力量更加深远而稳定,安妮的痛苦被彻底缓解,她终于能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释放了一次探查魔咒,认真地观察着安妮的状态。
不久后,她轻声告诉安妮,“镇痛咒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
她翻开桌子上送给安妮的笔记本,指着最后一页,语气温柔:“上面有刚才这个咒语的详细施法要点。只是……我很抱歉,你释放的镇痛咒恐怕不能达到我的效果,但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安妮的眼眶微微泛红,随即,她再也忍不住情绪,一下子扑进克莱尔的怀里,轻声哭泣着,颤抖地说道——
“谢谢你,克莱尔……谢谢你带来的希望。”
在克莱尔施展出那个神奇的咒语之后,所罗门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他甚至主动找她谈话,等塞巴斯蒂安陪伴安妮的时候,悄然将她叫到了门口。
克莱尔对这个前奥罗并无好感,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了脚步。令她意外的是,所罗门施了一个反窃听咒——这个男人一向直截了当,鲜少有这样谨慎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瞬,目光复杂地盯着她,低声说道:“你能施展那种咒语……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
他微微皱起眉,像是在斟酌该如何措辞,最终还是嘟囔了一句:“他和他的父母简直一模一样,对黑魔法的执念深得可怕……解除安妮的诅咒不过是一个借口,我早就看透他了。他已经没救了。”
克莱尔的神色微微一沉。
所罗门并未察觉她的情绪变化,或许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劝诫,他语气更低了一些,带着警告意味地说道:“你怎么能和黑巫师混在一起?你要小心他。”
克莱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而疏离。她明白所罗门想要表达什么,但她同样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侄子漠不关心,误解重重。他看似公正无私,实则固执偏激,甚至连试图理解塞巴斯蒂安的意愿都没有。
所以,她无法信任他的话。
“请您别这么说,”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塞巴斯蒂安不是黑巫师,他是我的朋友。”
所罗门的脸色沉了沉,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克莱尔已经微微颔首,礼貌地告辞离开。
……
告别安妮后,回程的路上,微风拂过寂静的村庄。克莱尔的脚步有些飘忽,她的心绪还停留在安妮的病榻前。
突然,一直沉默着的塞巴斯蒂安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感谢眼前这个不断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姑娘,“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情绪起伏。
克莱尔微微一怔,轻声道:“能够帮到安妮,我真的很开心。”
克莱尔好像为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塞巴斯蒂安之后的路上明显很放松,他甚至在畅想安妮回到霍格沃茨的日子。
克莱尔应和着他的话,但同时心中却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知道,这一切可能永远不会发生。
结合了古代魔法的探查魔咒让克莱尔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安妮的真实情况,克莱尔很有可能看到了灵魂层面的东西,也让她看到了令人心碎的真相——诅咒并不仅仅是带来的□□折磨,而是更深层的灵魂侵蚀。
克莱尔把那个诅咒想得太简单了,而镇痛咒甚至是镇痛魔药都没有用,只能带来希望的假象……她甚至无法确定,安妮还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这个可爱的女孩,人生甚至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走向终结。
克莱尔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该告诉塞巴斯蒂安吗?但她又怎能忍心告诉他这样残酷的事实?
夜幕低垂,他们终于回到了霍格沃茨。
塞巴斯蒂安原本打算送克莱尔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可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克莱尔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毫无预兆地转身跑了起来。
“克莱尔?”塞巴斯蒂安一怔,却没有犹豫,立刻跟上了她的步伐。
他们沿着幽静的石阶一路奔跑,直到夜色下的黑湖边。湖面在星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寂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睡。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夜风微凉,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克莱尔静静地坐在湖畔,沉默地凝视着水面。
许久之后,克莱尔终于开口了,她解释了自己加持了古代魔法的‘变异’的魔咒。还有貌似看见安妮灵魂的事。
她垂下目光,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镇痛魔咒并不能真正抵御这种侵袭……我没有想到安妮的诅咒竟然这么可怕……如果我能再早一点开始研究,或许……”
话未说完,塞巴斯蒂安便打断了她。他意外地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其实,圣芒戈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安妮的病情……我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圣芒戈的医生从未给出这样的结论,他们甚至束手无策,连病因都无法彻底弄清。
他不愿再深想下去,只是强迫自己维持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回忆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安妮的笑颜、她满怀希望地等待治疗的模样,还有她竭力掩饰痛苦、让自己不被看见的瞬间……
克莱尔看着湖水倒映的星空,“我直觉古代魔法好像会有用处,但是我了解太少了。”
塞巴斯蒂安用力地将种种思绪压回心底,“这确实也是一个思路。”他想了想,“我会在图书馆以及禁书区帮你留意,虽然……以我的了解,并没有明确的记载。”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无形的痕迹,仿佛在梳理思绪:“或许,侧面询问威尔金教授会是个好主意。悠久历史的纯血家族,总是有着超乎想象的私人藏书,或许能找到些线索。奥米尼斯或许也能帮忙。”
克莱尔轻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