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的魔药研发进展得异常缓慢。这并不奇怪——毕竟,她入学才短短三个月,接触魔法甚至不到四个月,就算她在其他领域表现得再天才,魔药学依然是个极其讲究经验和细节的学科。
目前,她所取得的唯一实质性成果,就是对镇痛魔药的配方进行了小幅度优化——精简了冗余的辅料,优化了熬制时间,在确保药效不变的情况下,提高了炼制效率。然而,哪怕是这样的进步,也让她吃尽了苦头。
最折磨她的,并不是魔药本身,而是夏普教授的眼睛——太毒了!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用古代魔法去作弊。搅拌过快?不行! 魔力催化?绝对不行! 就算药材处理不顺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捣碎,而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凭意念操控研钵。
但令克莱尔意外的是,夏普教授似乎比她本人还要心平气和。他对她目前的进展相当满意,甚至难得地夸了一句:“至少你知道优化,而不是一味地抄配方。”
当然,夸奖之后,附加作业如山。
“既然你对魔药优化感兴趣,” 夏普教授冷静地说道,一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那么,我希望你能额外研究一下这些材料的潜在魔力反应——”
一沓论文材料就这么塞到了克莱尔手里。她低头扫了一眼,全是密密麻麻的魔药理论和实验推测。
……这比禁林里的巨怪还要可怕。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刚刚迈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魔药深渊。
不过,魔咒的开发进展就顺利得多了。
克莱尔利用她在麻瓜世界的搜集到的知识,特别是从上次研讨会认识的那位神经学教授那里获得的一手资料,深入研究了疼痛感知的机制。她发现,许多现有的镇痛魔咒虽然能缓解疼痛,但并不精准,有的只是暂时麻痹神经,导致施咒对象行动迟缓;有的效果过于温和,根本无法应对剧烈的伤痛。
于是,她着手进行改良实验。
“放心,小白,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的尾巴麻痹一整天了。”克莱尔一边轻声安抚,一边举起魔杖,“Dolor Expello!”
蓝色的微光落在萎靡的小白身上,几秒后,小白欢快地蹦跶了两下,继续啃起了爆米花。
完成了数据记录后,克莱尔确认改良的咒语的效果和持续时间都比原版大幅提升,不仅能精准缓解疼痛,而且不会影响施咒对象的正常行动。克莱尔得意地眯起眼睛。她打算为这个好消息保密,想给塞巴斯蒂安和安妮一个惊喜。
……
冬日的清晨,克莱尔早早地站在霍格沃茨城堡门口,圣诞树上的银色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骨髓,她不由得跺了跺脚,又给自己加了一个保暖咒。
很快,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塞巴斯蒂安穿着深色大衣,正快步朝她跑来,棕色的卷发微微凌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每次都是你等我,今天终于反过来了。” 克莱尔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塞巴斯蒂安皱起眉头,没等她回答,就把自己厚实的围巾解下来,轻轻地围在她脖子上,动作十分自然。
克莱尔愣了一下,不自在地低头扯了扯围巾,嘴硬道:“我向来都靠保暖咒,很好使。”
他们很快出发了。一路上,塞巴斯蒂安的脚步快得让克莱尔都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与期待,可是当他们越来越接近费德罗特时,他的神情却变得凝重了几分,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当壁炉的绿色火焰将他们传送到费德罗特时,克莱尔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上次过来,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村庄呢。风景真不错,是个好地方。” 她轻快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新奇和向往。
可塞巴斯蒂安并没有和她一起沉浸在这份欣赏中,他的神情依旧警惕,握紧了魔杖,目光扫视着四周。“还记得吗,克莱尔,我在路上给你讲过了,兰洛克那个妖精一直在附近寻找着什么,居民们过得很不安稳。我们得时刻保持警惕,尤其是你!”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甚至带着一点不自觉的焦急。克莱尔知道,他并不是无缘无故地紧张,而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短暂的沉默后,塞巴斯蒂安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在我们去看望安妮之前,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叔叔不太友善,如果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克莱尔望着塞巴斯蒂安,看到他眼底掩饰不住的担忧,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意。她轻轻点头,声音柔和却坚定地说道:“我明白了。”
白天的村庄却显得异常寂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意笼罩着。克莱尔跟在塞巴斯蒂安身后,踏上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脚步轻缓,但是她心里却有点紧张,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塞巴斯蒂安的亲人。
当他们走到一座由灰色石砖砌成的小屋前时,克莱尔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安妮·萨鲁,微笑着看着他们。
她的确是个可爱的姑娘,眉眼间透着几分与塞巴斯蒂安相似的英气。然而,常年的疼痛折磨使她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沉重,身形更是消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依然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克莱尔,快进来,外面冷。我哥哥总是在信里提到你的名字,克莱尔做了什么,克莱尔又做了什么。” 安妮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亲切与调侃,“在见到你之前,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你了。”
克莱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偷偷瞥了塞巴斯蒂安一眼,见他并没有反驳,心跳更是乱了一拍。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着递上自己的礼物。
首先是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什锦大礼包——娜娜专门帮她在霍格莫德买的。
接着,她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语气真诚地说道:“这是我的黑魔法防御课和魔咒课的笔记。我听说你很喜欢魔咒,正巧,我也是。我希望你有空可以看看。我一直觉得,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学习。”
塞巴斯蒂安在一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克莱尔,你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学习。我还从没见过谁送礼物会送上课笔记的。”
安妮立刻瞪了他一眼,“太谢谢你了,克莱尔,这正是我需要的!你别听塞巴斯蒂安胡说。”
克莱尔嘴角微微上扬,故作不满地也瞥了塞巴斯蒂安一眼,轻声道:“我很开心你喜欢它们。”
看着她们你很碍眼的眼神,塞巴斯蒂安立刻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他选择走开把空间让给女孩们,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安妮兴致勃勃地回忆着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时光,语气轻快,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她笑着抱怨道,塞巴斯蒂安总是对她管得太严,盯得死死的,甚至连和奥米尼斯之外的男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被他警惕地瞪着,活像个顽固又专制的守卫,简直让人受不了。
克莱尔听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塞巴斯蒂安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忍不住挑眉。
话题又转到了魔药课,安妮自豪地表示自己一向擅长魔药,完全不像塞巴斯蒂安那样每次都险些把坩埚炸上天。说到这里,她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更过分的是,他以前偷抄我的魔药作业,居然连名字都一起抄了,结果被教授一眼识破,害得我也跟着一起被罚了禁闭!”
克莱尔愣了一瞬,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
可是克莱尔很快便见识到了塞巴斯蒂安的叔叔——所罗门·萨鲁那令人窒息的坏脾气。
这个男人脸色阴沉,举止粗暴,几乎没有一丝温情。他一把夺过塞巴斯蒂安刚刚递给安妮的“皱缩无花果”,脸上布满了怒气。“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逆转诅咒,没有!” 他冷硬地吼道,甚至不等任何人反应,便毫不犹豫地毁掉了了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克莱尔的呼吸猛然一滞,震惊与愤怒齐齐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粗鲁无礼的人——从未!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因愤怒而发白,几乎要反驳出口。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一只有力的手便骤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但坚定地拉向一侧。塞巴斯蒂安站在她的身前,目光沉沉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冷静。
克莱尔的怒意仍未消散,但她注意到塞巴斯蒂安的神色比她更为阴沉。他的拳头微微收紧,指关节泛白,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怒意。他的目光掠过安妮——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眼里满是难堪与愧疚,不停地向克莱尔道歉,声音微不可闻。
克莱尔一时愣住,未能反应过来所发生的一切。而屋内的怒吼却未曾停息,所罗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盛怒与冷漠。他不依不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令人喘不过气。
塞巴斯蒂安的憎恶几乎达到了顶点,他看着自己这个叔叔,眼底翻涌着无尽的厌恶,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更紧地握住克莱尔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他的另一只手则微不可察地抬起,对安妮投去安抚的目光,示意她别激动。
可下一秒,空气骤然被尖锐的痛呼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