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手里握着两根糖葫芦串,一转身就怼上刚从店里出来的严彻。
对方脸上没有半点愧色,扫两眼他的葫芦串,道:“我不吃,你拿走。”
“自作多情,这是我自己的。”
严彻不买账:“之前不是天天说牙疼?”
许昭觉得牙疼也是并发症之一,只要他不会夜里睡不着,其他症状都会减弱。
但不能在口头上让人占便宜啊。
“少管,我给别人买的。”
“谁?”
“关你……什么事儿?”
严彻沉默着,陡然抢过他手里那串草莓的咬下一大颗。
艰难把浸糖草莓咽下去,他才抬眼揶揄地看向许昭:“要给谁,我帮你。”
“严彻,你幼不幼稚?”
许昭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草莓大窟窿。
严彻显然不会承认,转身进了店里,许昭记住那家店的招牌,也扭头走了。
按照许昭的脾气,知道他在这儿,应该立马会过来找,但严彻在店里巡了两天,确定没碰上他。
难道真跟别人一起的?
跟谁,长发男吗?
住一间酒店,还共用他给买的那套洗漱用品。
什么德性。
“小严——”
吴哥嗓子都要喊冒烟了:“对面店里点了一份外卖,你给送过去。”
他拎过打包袋,心不在焉朝外走。
正当再进门时,想象中那个正跟暗恋对象逍遥快活的身影却出现在店门口,跟迎宾聊得正欢。
这人,怎么到哪儿都这么能招人。
他故意放慢速度经过,许昭余光瞥见他,却没搭话。
靠得近了,严彻赫然发现这人棒球服里面只有一件卫衣,白皙的脖子上那圈淤青还很明显,彰显着当事人经历了什么。
他顿时安下心,没错,他留了痕迹。
直到他进去,门口热络闲聊的两人仍没有停。
“你看,刚刚那个,帅不?”
许昭漫不经心点头:“帅。”
“人家不仅帅,还是大学生哟。”
许昭故作惊讶:“真的吗?你们在这儿打工有眼福咯。”
“对,而且我们来路都五花八门的。”
糖葫芦在叫号,许昭给了迎宾妹妹一串:“那你们过年也不回家?”
“我还好啦,倒是刚刚那个帅哥,他家不在城里,住的集体宿舍。”
“离这儿远不远?”
“挺近的吧,好像就在酒店旁边的公租房。”
“这样啊。”许昭点点头,“那你们多久下班呢?”
那女孩聊得开心,道:“十点左右吧,就商场关门时间。”
“噢,谢啦。”
“没事儿。”
打听到严彻几点下班,许昭就近找了间奶茶店打发时间,这几天他几乎把这个商场逛遍了,电玩城玩了整整十多个小时,这才把在严彻那儿受的气消掉,眼看再不来,人都要把他忘记了。
今晚严彻跟后厨师傅闭店,出来时整个商场一片漆黑,他们一行人踩着停止运作的扶梯往下走,快走到一楼时,他却认出玩具池旁边立着的人。
“吴哥,你们先走吧,我买个饮料。”
“大冷天的,喝啥饮料啊?”
“我挺渴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带钥匙了。”
“行吧,走了啊。”
“嗯。”
听到动静,许昭偷偷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严彻顺着他的目光走过来,见他怀里揣着一盒东西。
“电玩城的币。”许昭随意翻动几下。
“怎么没退回去?”
许昭哗啦哗啦晃动盒子,道:“想留着抓娃娃。”
许昭总是有很多过剩的童心,严彻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自从长发男出现后,他满心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把人挤走,而许昭或许只是在没心没肺体验快乐。
两个成年人对着一盒玩剩的游戏币,似乎都想不出绝佳的处置方法。
许昭还在晃,硬币磕碰的声音总在提醒严彻,想让他做什么呢。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严彻或许可以接过来,承诺在明天或者后天,随便哪一天,给他抓到心仪的玩具。
这段时间,分手没有被刻意提起,两人的距离忽远忽近,其他方面也忽冷忽热。
正如此时此刻,许昭以一个前男友的身份跑来找他,顶着他弄的痕迹等他下班,告知他还没成功抓获的娃娃。
这算什么呢?
许昭不直说,严彻也只会回避。
他不想宣告两人一刀两断,如果有那一天,他希望是许昭主动开口。
大厅的灯接连暗下来,严彻拉住他手臂朝外走。
他把人送到酒店楼下,转身离去时被许昭牵住袖子。
酒店的琉璃灯只能照亮他们没有触碰的那边,严彻在等他开口。
许昭问他:“你冷不冷?”
这什么意思,如果他说冷,难道要请他上去坐坐?
他压低眉:“不冷。”
许昭说:“你今天也穿得很薄。”
严彻道:“商场里面有暖气,用不上厚衣服。”
“你住哪儿?”
这才是真实目的,严彻松开袖口:“我跟人睡上下铺,怎么?”
“我想看看。”
严彻耐着性子:“许昭,在外面不比学校。”
许昭无所谓:“不都是男的,怕什么。”
白天见到的那一圈淤青不合时宜地在眼前一闪而过。
严彻几乎是拽住许昭的手往里拖,房间门一关,他将人压到实木柜子上,骨头与木板嗑出闷闷的响。
许昭任由他压,也任由他看,脑袋仰得更高:“淡了,是不是?”
严彻黑压压的眸子压过来,扳住他下巴上抬:“顶着这种痕迹晃来晃去,你很得意?”
许昭勾起唇角:“这不是你弄的么?”
你弄的,所以无所谓。
严彻手指下滑,缓缓契合上那圈淤斑,指尖还能感受到他血管的跳动。
许昭善于怂恿,他像只狐狸似的,微微启唇:“我也是你的。”
“哥哥。”
又低又哑的声线磨着严彻的耳朵和心脏,就因为这一句,他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