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可能会因此跟长发男起冲突,忘掉这个垃圾,然后他们乐队分裂,许昭失去依靠,只能待在他身边。
好,他对自己说,就这么做吧。
正当他举起手机那一刻,昏暗中的有一人开口了。
“许昭……许昭……”
一瞬间,严彻只觉浑身血液发凉,冷风窜进这个巷子,又把什么东西卷了出去,是什么呢?
他感到手指传来锥心的刺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用力掐着水泥墙,僵了的手还能传来痛感。
——是流血了。
说不清这一步一步是怎么退出去的,他从黑暗重新退回光亮,鼓噪的音乐再次盈耳,可是有什么东西重新缩回了阴影中。
他想起一些很讽刺的过去,总是他在退让的过去。
父母留下的双胞胎,轻轻巧巧抛在他身上,然后他们继续逃;不和睦的叔伯肆意抢占属于他的那份财产,要他退让;从小到大喜欢的任何东西,活的、死的,总有人握着比他多的钢镚,占着比他高的据点,先他一步。
跟许昭待了几个月,他差点忘了这个事实。
这烂得要命的世界里,哪有真正归属于他的东西?
怎么可能会有?
他曾经以为许昭是不一样的,至少,给过他幻想,让他短暂幻想过未来,值得他奋力拼搏的、不一样的未来。
可是上天跟他开了个如此操蛋的玩笑。
有意思吗,他问,玩弄严彻,很有意思吗?
他转身跑进风中,上许昭那栋楼时,他的脚步几乎找不到落地点,虚浮的,就像他最后一丝期待那样。
许昭的宿舍门紧紧关着,他敲了两声,没有反应。
随后点开手机,他一字一句问:还没回吗?
许昭的消息进得很快,发来了夜宵图片。
严彻煎熬的内心感到一丝快慰,可许昭要他回去。
他再次确认对方今晚是否会回。
许昭给出肯定的答案。
够了。
严彻想,无论他今天撞上了什么,只要许昭回来跟他好好解释——不,不需要解释,他只要许昭全须全尾站在他面前,他可以闭上眼睛原谅他。
如果许昭要跟他接吻,他也可以去碰别人碰过的地方。
然后他抱着许昭睡一觉,忘记今天,忘记这份煎熬。
够了。
一点钟,严彻换了个姿势,蹲在许昭门前给他发信息。
两点钟,他开始担心这人是不是喝醉了,拨通电话的前一秒他迟疑了,如果不是,会怎样。
三点钟,他感觉自己耐心快要耗尽,如果这个点还没回,他还等得到吗,还可以原谅吗?
四点钟,月亮躲进云层里,厚厚的乌黑云层压下来,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够了,严彻心想,这是他欠许昭的。
没那么华丽的开始,过程也不算丰富,但结果他可以给出十分体面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