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内脏是娃娃脸生成的?”
“没错,准确来说是你生物学上的子女的内脏。”
杰拉德恶趣味地戳了戳她的小腹,子/宫的位置。
“你又要走了吗?杰拉德。”
杰拉德还是没有回答。
他曾经对小辈们的第三条路线抱有希望,将取代老板的计划暂且搁置,但爱尔克卢的濒死让他明白,不论如何老板一定会卸磨杀驴,任何折中妥协的方案都行不通。
他要继续他的计划,和索尔贝去探查老板的行踪,取而代之,以任何代价。
他转身去取旁边的口镜,让她张开嘴。
“光是修复你的牙就废掉了整整两个母体,梅洛尼对复原你肉身近乎痴狂。”
“是我的错吗?杰拉德。”
爱尔克卢想起小时候,所有大人都不在的、暴风雨的夜里,她抱着杰拉德的大腿,惊慌失措地问来问去。
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普罗修特和里苏特还不回来?为什么要费力赚钱?是为了养我吗?是因为我才受伤吗?是我的错吗?杰拉德,是我的错吗?
她退化回十岁的自己,面对未知的恐惧和避无可避的盛夏,惊惧得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她贸然和其他小队联系,或许就不会有现在小队的困窘,杰拉德不会再去送死,至少能度过娃娃脸预测的、平安的三年。
眼前的杰拉德和十年前杰拉德身影重叠,眼前的杰拉德和十年前的杰拉德都低下身,揉了揉她的头。
他们以同样的语调、同样的笑容说:“这不是你的错,宝贝。”
爱尔克卢很喜欢杰拉德。
她刚来的时候,杰拉德简直可怕至极。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猫眼,能看透一切似的,偶尔对他们三个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但是他爱干净、聪明、浪漫、有耐心,总是有稀奇古怪的点子,哪怕实验室再忙也会为他们做饭。
最初的那几年普罗修特和里苏特成天在外面,基地只有杰拉德,没有杰拉德他们活不下来。
她很喜欢杰拉德,包括那些离经叛道的道理、毫无同理心的恐怖分子发言、邪术一般的替身能力,还有他第一次给她扎的歪七扭八的小辫子。
现在,20岁的她坐在实验室里,面对去意已决的杰拉德,仍像那个刚从平民窟里逃出来的未经开化的脏孩子,畏手畏脚,茫然无措。
杰拉德又一遍清洗工具,当着她的面把实验室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脱下白大褂、手套,工工整整叠好,收进柜子里,走向出口。
“能不能不要走?”
她问。
杰拉德的手放在门把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扭开了,他回头对爱尔克卢眯起猫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笑起来。
“再见!你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