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但是我不想接受。”
“什么办法?”
这事十分难以启齿,吕良的话在嘴边绕了又绕,踌躇了相当一段时间才说出来,“他要我生孩子。”
你呛住了。
斟酌再三后,你还是想逗逗他,故意道:“为什么不答应?”
吕良激动起来,他显而易见地扑腾了两下,可没有力气,脚只能艰难地伸出再收回。他一定是被打得不成人形了,炁又被消减一空,只剩个行尸走肉的空壳。
他的脑袋蹭了蹭你的手掌心,眼睛被覆盖在你的手中,吕良只看得见你掌心的细密纹路,他闭上眼睛又昂头,拿鼻尖去蹭你的手指,像落魄的野狗。
他是真的没有力气来动作了,只好借由你的体温来恢复精气神。
“你来就是为了气我的吗?估计我还没被家法处死,就被你气死了。”吕良吸气少呼气多,到了这个份上都不忘记跟你打趣。
你捏住他的鼻子,“我哪有气你?”
“我哪敢气你啊,我算什么人。”
闻言,吕良警觉地睁眼,“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在里头瘫着身子,你在外头半蹲着,中间隔着大铁门,还真挺有苦命鸳鸯的感觉。
“嗯……为什么不告诉我呀?”你笑眯眯的。
你收回了手,他想抓住却来不及触碰,你已经站起了身,脑袋微微下垂着,眼睛向下瞥。
他昂首看去,是你稍显冷漠的眼神。
吕良脾脏都涨得发疼,他颇有些无力,你的心情时晴时雨变化快,总是能把真心适时地剖析又恰到好处地收回。
吕良还以为你是为了他来的。
你起身时还不忘了拽上那根铁链子,两条腿伫立在他的眼前,问道:“你知道是谁带我来的吗?”
“猜一猜吧。”
他大脑一片乱麻,脖颈上的束缚又被你死死把握在手中,危机感更甚。
他想起全性那群人调侃着说被他吕良喜欢上的女孩,实在是太惨了,一个全性妖人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们都不了解你,他们都不懂你。
其实你很容易生气,你总是在愤怒,吕良想到,你只是不想说出来。
他感受着脖子上越发紧迫的勒力,笑容愈发收不住了。族里人不相信他,全性的人虚情假意,唯有面对你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真实地活着。
“是谁?吕恭吗。”他的声音很轻,不是故意放低了语调,只是客观的虚弱而已。
你又拽了拽链子道:“他全都告诉我了,你呢?”
被掐去呼吸的感觉并不美妙,那一瞬间吕良就开始挣扎,但转念一想,他的命被锁在你手里,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吕良嘲笑着:“他能知道些什么?”
你的心情更差了。
“的确,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沉默了。
吕良百口莫辩,他想解释,可心底已经认下了这个错误。他确实没想跟你讲来龙去脉,倒不是怕你不相信他,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小欢的死而悲伤。
虽然你总佯装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可你明明比任何人都在乎。
“我是怕出现意外。”他辩解道。
你却不愿意听这些理由借口,“你又骗我。”
你这一连串的怨气经过一番欲抑先扬的操作,达成了特别完美的效果。
真的超级凶啊,吕良乐不可支。所有的亲密都只是为了最后的一句抱怨,怎么会有这么凶狠的人?
如果是别人的话,你会怎样应对呢?
假若这件事的当事人是王并,想必你根本不会在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敷衍着说哎呀我不想知道。
如果是诸葛青,你则是会假装惊讶地说他居然连这种事都肯告诉你。
但吕良不一样,他怎么能有事情瞒着你呢。
“别这样针对我啊。”吕良无奈笑笑,心底却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他跟那群人,还是不一样的。
“抱歉,本该是我来告诉你真相的。”
你斜他一眼,松开手中的链子,铁链咣当一下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吕良随口道:“你的裤脚湿了。”
你抬脚看了眼,“一会儿去换条新的。”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吕慈老爷子可没打算放你出来。”
他有些自暴自弃,“总不至于把我杀了。”
“你是怎么被抓到的?”你好奇地问。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我去找张楚岚商量事情,还没结束就被吕恭带人包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崽种通风报信。”
张楚岚……你没想到会在吕良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张楚岚蛮聪明的耶,我很欣赏他。”
吕良听你对他交口称赞,叫你弯个腰,你不明所以但照做。
他猛地使力去触碰你的脸部肌肤,可大铁门死死防守着,你大声嘲笑他,他羞愤欲死。好不容易趁着氛围想主动索吻,却亲在铁门上险些磕到牙齿。
你捏着他的下巴,心情比来时好了很多,意有所指地说:“等你出来了再试试吧。”
这个时候,你们都无比坚信,吕良一定会被放出来,哪怕他不愿意去生孩子,毕竟吕慈能为了他按下吕欢的死,那么为了保留这颗天才种子,再留他一命也很正常的吧?
不过十佬的心思,哪是他们能猜透的呢。
你离开了,吕良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看着你走向光影渐强的出口,恍惚间觉得这一切都变陌生了。
吕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说:“你还真是忙啊,刚才陆玲珑托人联系我,让你赶紧回陆家族地一趟。”
“啊?”你十分疑惑,陆家本家通常都不会喊你回去,本身就是分家后人,又半路加入,本家这种正统最看不上她。
这会儿莫名其妙的找她干什么?
吕良听着声音渐行渐远,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