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岚听得分明,他们出去只将门掩上了,并没有锁;又听嬷嬷同男子说话,叫他们好好盯着里面之类的,她便确定门口确有人守着,听声音是有两个人。
听得她们走远了,外头又没有了别的动静,迟岚才蜷起身子,用双膝夹住那嬷嬷没堵好的破布,一用力便拽了出去。紧接着,又屈起一条腿的膝盖,借此将另一条腿搭上去,如此一来,嘴便能咬到袜子。
她在袜子里绑了一柄匕首。迟岚咬着匕首的手柄,小心翼翼的将其拔出来并放到身上,又使了巧劲儿,将那匕首轻轻撇落到地上。
她身段算是柔软的,但也还是费了好一番劲儿,才能向后曲着腿,将那匕首一点点推到手边。双手被绑在柱子上,着实有些限制了她的动作。
迟岚已经很小心了,那小小的匕首还是在她手上划了几道口子。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只能心里一边将迁慎卿和宜春郡主问候到前后十八代,一边忍着疼痛继续割绳子。
仿佛过了一年的光景,她才把绳子割开了。明明不是夏天,她却大汗淋漓,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绳子松开的那一瞬,所有的汗几乎都凝固了,一股子寒意汹涌而来。
发髻松散了,发丝黏了一头一脸,她匆匆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用簪子插紧,紧到头皮都有些疼也顾不上。
手上的伤口滴着血,迟岚抬着手,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往窗边走去。
柴房的窗有些高。她抬了个凳子到窗边,站到上面,小心的推开了窗子。但她没有爬出去,她将手上的血在窗上了抹了抹,脱下鞋子在墙上和窗子上留下些痕迹,又穿好鞋小心翼翼的爬下来。
随后她撕了两块衣摆将伤口包扎紧,在柴堆里扒出一个容身之地,躲了进去。
她刚被扔进来时没有想办法逃脱,因为不知门外情形如何;如今前门是知道有两个人,却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人,若是贸贸然翻墙出去,外面却布置了其他看守的侍卫,她就白费力气了。
迟岚静静的待在柴堆里。
柴堆里并不舒适,长得乱七八糟的树枝乱七八糟的戳着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脸上就刮了一下,头发也挂住过,衣服甚至挂出了口子,想来形容已经十分狼狈。
可她只能等。等宜春郡主的人发现她割开了绳子不见了,以为她跑走了,将这里看守的人调开;等陈嬷嬷找到救兵,救兵能够找到这里,将她救出去。
显然前者比后者有盼头些。
她先前虽然用话引走了宜春郡主,但宜春郡主这般小心眼,即便她是清白的也不会放过她,决不能指望宜春郡主发现她当真不是那个和兰花有关的小妖精而放过她。
大约只会将她与那个小妖精一起处理了罢。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脚步声。
老嬷嬷问侍卫里面如何。
侍卫说没有动静。
推门声。
老嬷嬷的怒喝声。
侍卫颤抖的辩解声。
侍卫甲发现地上血滴、窗下凳子和窗上血迹的惊呼声。
侍卫乙将那小凳子踩得吱吱嘎嘎,攀爬时踩着墙的闷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