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满悄悄捏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有点心虚:“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谢盏有白月光这事儿很正常,但盛满就是很难接受。
活了也有二十多年了,说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动过感情,根本不太可能。
而且上初中的时候,老师也讲过,青春期对别人有懵懂的依赖很正常,如果毫无波澜淡如水,那叫先天修行圣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感情也应该随着时间逐渐褪去,但是那天他分明听到了后续——
谢盏竟然说他现在还爱着那个白月光!
一想到这里,盛满气不打一处来。
他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什么?在追到白月光之前打发时间的宠物?
但是谢盏之前舍命救过自己也是真,对自己的感情又不像假的,盛满也很奇怪,难道一个人真的能同时真心喜欢两个人吗?
还是他对白月光仅仅是情结作祟,对自己才是真情呢?
怎么这么患得患失啊……
盛满。
你又变得和小时候一样了。
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对曾经拥有过的光明和温暖不舍留恋,害怕下一秒又重新跌入黑暗的深渊。
十多年前,希望性情大变的父亲变回童年模样,那个温暖的家庭能再回来,所有的所有只是一场大梦。
现在,希望自己听到一切都是假的,无法接受自己和别人同时在谢盏心中分庭抗礼。
在一次又一次的血泪教训中,他发现自己绵薄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从始至终,看似做了很多忍了很多,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笑话。
小丑。
跳梁小丑。
“昨天晚上着凉了,今天身体不舒服。”盛满下意识退了几步落荒而逃,“我、我先走了,谢教授你好好休息。”
手臂上却传来一阵强劲的力道。
紧接着,眼前光景颠倒变幻,等盛满反应过来,盛满只有眼底映着谢盏的脊背。
霸道的气息席卷着他,眼前人把自己拥入怀里,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血肉里一般,不留任何反抗余地。
盛满被他的动作惊到,刚从自我怀疑里抽离出来,愣愣地站着不动,任凭抱着自己的力道逐渐加大。
不行。
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
“谢盏……”
盛满下意识把手搭在谢盏肩膀上,却没忍心用力气推他,只象征性告诫一下,“你轻一点。”
一向盛满说什么是什么的谢盏,今天却长了一身反骨,熟视无睹。
他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草香,盛满闻过很多次,这味道已经几乎融进骨血里了。
谢盏的气味包绕盛满的五官叫嚣,盛满终于招架不住,宣告沦陷,任凭它在自己的领域攻城掠地。
“你想逃吗?又想离开我?”
他听见谢盏的声音,明明很轻柔,传进盛满耳朵却像响在耳边。一瞬间,人间喧嚣全部按下静音键,他的世界只有谢盏的声音。
盛满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反应比较迟钝,尤其是情爱方面。
他钝钝地“嗯?”了一声。
什么叫“又”想离开他?
“你不想要我了吗?”
谢盏一遍又一遍强迫他给出回应,手上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
盛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
“没关系,”谢盏温热的气息打在怀里人的耳畔,“你去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说罢,他轻声补充着:“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哪怕一步。”
这是什么情况?
盛满眼前天旋地转,他迷茫地闭上眼睛。
曾经日思夜想,就想再见一面的人如今切切实实拥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谢盏想。
他因复得而喜。
他又因为害怕复失而杞人忧天。
这一次,他能好好抓住机会吗?
想着想着,眼前人的体温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一直都是如此温暖,像太阳一样,无论过去未来,是光,是希望。
“看来你着凉确实很严重,”谢盏和盛满颈间的皮肤只有几毫米,他唇齿间吐出的气息打在盛满的皮肤上,“你很烫。”
“混蛋……”盛满勉强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靠得太近了!”
散热都散不出去。
嘉海市的夜里,根本也没有天气预报上说得那么凉快。
燥热得很。
“近?”
眼前人又加了些力度,仿佛想把盛满囚在名为谢盏的牢。
就在盛满用残存的清明神智思考如何回答,来让谢教授恢复正常时,谢盏自己给出了答案:“不近。”
“好远,好远啊。”
他小声呢喃着,“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海市蜃楼。”
这家伙发什么疯!
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要被他抱到缺氧了。
盛满的求生欲让他双手有了一些力气,把眼前人推开的劲儿又大了点。
好一个岿然不动。
两个人的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水平,如今只能智取,盛满头脑飞速旋转,谢盏今天晚上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