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就算形势危急,谢盏依然一幅漫不经心,临危不乱的样子。
甚至比在地下停车场,把盛满拽到储物间那时都游刃有余。
“谢盏,你最近真是一炮而红啊。”
一个脑袋上没几根毛的胖子横了谢盏一眼,语气尖酸刻薄。
谢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还满面春风道了句“谢谢”。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直入主题。”
谢董事长落座,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威严,但他紧蹙的眉头却诉说着他的紧张。
“截止到现在,公司的股票暴跌,即将面临严峻的经济危机。”
老董事长说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股东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交流,时不时瞟向谢盏和老谢总,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有人选择站出来。
卫趣思是个暴脾气,他指着谢盏,面容红温:“人家刷子跳出来指责你帮盛一碗米饭刷数据,后台作假,现在我们平台的信誉和公信力大跌!你说,这几天的损失,你怎么赔给我们?”
“色令智昏!”
他气得浑身发颤,抚了抚心前区,才缓缓坐下。
“就是啊,”有人附和道,“现在已经好多人不用我们软件,跑去对家看直播了。”
他们都是跟着老谢总和夫人打天下的元老,如今谢家能做这么大,缺不了他们的助力。
“太胡闹了,太胡闹了……!”
看着谢盏如今像个败家子一样败坏家业,股东们恨铁不成钢,又碍于老谢总的面子没法发太大的火。
但只要有领头人,他们就能一点就炸。
“纨绔子弟,烂泥扶不上墙!”
“作为家里的独苗,居然不想着管理公司,不务正业跑去搞什么心理学!”
“你对得起卫小姐在天有灵吗!卫小姐生了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
“……”
这些他小时候就听过一次了。
谢盏没想到,十多年过去,竟然能再一次听到记忆深处的话。
“我建议回收谢盏的股份。”
此言一出,喧闹的会议室顷刻安静。
一位从小看着谢盏长大的女股东闻言怔了怔,仿佛没听清这句话的含义,重复问道:“回收?那新股份分给谁?”
“卫小姐因他而死,从小时候这孩子就是个祸星,如今股权在他手上百分之二十,他早晚把它败没掉!”之前提议撤销股权的股东激动地补充道,情绪不稳。
一直坐在主位的老董事长终于听不下去,把手上的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别闹了!”
“老谢,你还护他?”老股东恨铁不成钢,怒目圆睁看着老谢总,“这孩子从小就任性,乱来!松晚一生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嫁给你,还生了这个孽种。”
谢盏脸色阴沉。
卫松晚,卫小姐,他死了十二年的母亲。
这些股东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卫家的人。
这个公司最初的最大股东不是老谢总谢溪云,而是卫松晚。
在没有一个人支持的情况下,这位堪称奇迹的女强人带着谢溪云,用她自己仅有的微薄底金硬生生拼出了一条商业血路。
后来公司发达,卫家人被卫松晚招进来,有钱的投资做股东,没钱的进管理层,一人带飞整个卫家。
她是卫家的神,也是谢家的神。
她因谢盏小时候的一时任性而死,神话就此写上句号,卫家老人恨自己入骨情理之中。
“既然小谢总从小到大醉心于学术,干脆就别要这股份了,按照现有股权比例分给各大股东,公司不养你这种定时炸弹。”又有人顺势挑刺,“万一哪天出去赌,违背红线,公司可不给你擦屁股。”
“我同意撤销小谢总股权。”
“我也同意。”
“同意。”
“……”
一方会议室局势紧张,没有硝烟的战争悄然开启。
老谢总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谢盏身上,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厉声道:“你怎么想的?”
谢盏眯着眼看了看前面ppt上的财政分析,意味深长沉声道:“看来公司有害群之马啊。”
“呵。”
最开始那个胖胖的股东瞟了谢盏一眼:“贼喊抓贼,你就是最大的害群之马。”
谢盏眨眨眼:“何出此言张先生?”
老股东张轩被他这一句略有挑衅意味的话激怒,血压骤升头晕脑胀站不稳。他周围的股东卫见仁扶住他,一边拍他的脊背一边说别生气不值得。
“谢盏,”平时含蓄内敛的卫见仁一边安抚张轩,一边质问他,“那边已经把你找他的电话录音亮出来了,现在局势对你很不利。我就问你一句,刷子真是你买的?你真的有后台造假,帮那小主播做这种事情吗?”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区区一段匿名电话,再加上AI语音合成就确定是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谢盏一边说,一边把垂下来的袖口卷上来,缓缓道:
“刷子确实买了,后台数据也确实造了假。”
谢盏掀起眼皮看向那双质问的眼睛:“不过不是我,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