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容倾又将它关闭。
空间内,气氛窒息而沉默。
容倾的眼眸,如鹰一般盯住自己眼前的人,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
昨晚,他又放纵了。
游行迎上他的目光,左手挑开容倾的大衣,手旋即一路往下,顺着冰美人的衬衫扣子一寸一寸走下去,像是剥容倾心脏似的。
他目光清明。
回忆起昨晚。
落雪般纯白的记忆,沾染上了深不可测的黑。
美人染上胭脂色的脸,贴稳了神祇的颈窝。
表情难耐而痛苦,仿佛是真的在验证那三个字似的。
容倾拧着眉,与现在同样深沉审视的目光。
他被他,逼到要疯。
容倾焦躁是瞬间涌上来的。
“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游行耳尖子红了,他手碰上容倾的手臂,又碰上,他的黑衬衫。
耳边的呢喃声声吐息。
令人,欲罢不能。
游行似乎是,终于能够以昔日的身份站到容倾面前。
他们,目光勾缠,眼梢似乎黏着丝。
耳边,是剧烈平稳的心跳,是,惨淡过往下彼此的唯一向往。
“我喜欢君子。”游行耳朵被咬了,“我喜欢,温和的君子。”
然而昨晚,君子,非君子。
入夜的容倾觉得自己很病态,对游行有如欲壑难填般的欲望。
这才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可是,不对,他爱他,很爱他……
他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
爱是热恋,迷恋,是占有,是伸出去想要缩回的手。
是触不可及,是心心相印。
可是为什么,他如此焦躁?
容倾咬牙,游行温柔地缠他,露出沉醉的表情。
他终于说:“乖宝宝,你告诉我,哥哥到底应该怎么做?”
昨晚,游行没有给容倾答案。
他说:“我挺喜欢你说骚话的。”
容倾深吻他,突然顿了下,搂着人的腰,又去了床上。
“那我现在说?”
“嗯。”
……
容倾厌恶极了这种失控的感受。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游行继续咬他的脖子,又道:“道貌岸然的君子。”
容倾旋即深吻,捞着人的腰碰住了墙。
游行,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容倾的肩上,容倾非常痛苦地看他,咬住他的嘴,悲哀地问:“你告诉我啊……”
游行含情看他,眼尾沁着一丝红。
他的手,搭在容倾的脖颈上,但他仍然不能够心慈手软,又说:“那你,要我——”
“疯子!”游行大叫了几声,却被容倾凶狠地捂住自己的嘴,警告:“不准说话!”
游行掉了几滴眼泪。
电梯门徐徐开启。
其实,负一楼没什么人。
四处都是黑的。
容倾扶住游行,游行的手扒住墙壁,骨节撑到发白。
游行喘息,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才道:“容倾,你得真的学会接受不我存在的日子。”
“不接受!我不接受!”容倾烦躁地撕开自己的衬衫,“我绝对不接受。”
容倾掰高游行的下巴,“我绝对不接受你不是我的,我不接受,你听到没有?!”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
容倾凶恶至极。
“你知不知道,每天对着这些人虚与委蛇,我有多累,待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有多累?”
“我凭什么要是人类的保护者,我不是他们的附庸,我也不想保护湛海,你听到没有?!”
“你听懂没有!”
游行摸他的脸,“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然而你知道人这种生物,骨子里就带着自私的基因,难道,天使就一定要是纯洁,不能够有私心,难道,天使只能够为人类做奉献,不能够有自己的欲望?”
游行揽住他的脖子,沙哑的嗓音在容倾耳畔呢喃,“你来我身边,对我是很大的邀请,我没法不行动。”
“只是——”容倾眼神又变得凶狠,游行颈子又被捏住了,“你小瞧我?”
游行是看不懂这大小姐脾气的容倾,可美人,自然是有很多优待。
“你!”容倾气煞,“我要弄瞎你的眼!”
容倾气到不行,左手狠狠地捏住了游行的脸。
游行受不住容倾的手段。
不一会儿,就泪眼婆娑地掐住容倾的手臂,低声骂:“你,你混蛋!”
游行看车灯打过来了,他盖住自己绯红的脸,又掉眼泪,“你怎么老是欺负我,谁要你管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游行真哭,一秒的哭。
容倾最受不得游行的金豆子,叹息说:“你怎么老拿这招治我?”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游行害羞得紧,趴容倾颈口,耳根子都红了,又道:“光窝里横,屋外怂如狗。”
“哼。”
容倾搂住游行。
而容淮南的枪对准游溯的头,已经持续了数秒。
容倾衣冠不整,他脱下外套盖在游行的脸上。
游行又捏住他的手腕,才道:“你看到的,并不就是真相。”
“你指什么真相呢?”容倾都知道,都明了,游行又道:“你心比我软。”
容倾摸他的脸,游行打他的手。
游溯扫了眼打情骂俏的游行容倾。
狂妄道:“哎呦,容淮南,你敢杀我?你也不想想,如今湛海的恩泽是谁带给你的,如果不是我母亲李婉救了容倾,把他给你养,你对我开枪,你对得起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儿子嘛?”
容淮南瞪着游溯。
“哦,我知道了,你懂这个道理啊,还是说,你作为院长其实嫉妒心那么强,恨不能自己当大主教,处理我这个联合署署长啊,可惜啊,大主教到底是比你地位高~”
容淮南瞪着游溯。
“那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
游溯挑眉,举起手,看着游行:“哎,做过的事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我不承认,你怎么知道,是我挖的,保不定,是有人恶作剧呢?”
其实刚刚容淮南检查过了。
游行给他拿骨灰盒装了茶叶过来。
“……”容淮南看着容瑾,突然收起枪。
容瑾嘲讽容淮南,“你也知道,我是大主教,真的,哥哥,你过于僭越了,游溯,是我这边的人。”
容淮南睨着容瑾,冷笑,“打断骨头连着筋,归根到底,你也知道,我是你哥哥。”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孬种,口出狂言,我儿子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阿行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某些人的品德教养就是他自己说得那样,下贱又肮脏,我儿子跟男人苟合怎么了,你有这样的资本吗?”
容淮南拿枪指着游溯的腰带,开了空枪。
“我儿子生得好看,肤白貌美,你——”
容淮南打了个哈欠,“某些人,连儿子都不会有!”
游溯终于阴沉脸,破口大骂,“我草你妈!你跟容瑾怎么不一块儿去死!我儿子,我儿子——”
“他游痕凭什么不让容倾救我年幼的儿子,凭什么?!”
容淮南怒极反笑,“你让一个七岁的孩子替你背孽债,明明是你自己贪图好色,见色忘义,被你老婆发现了,一枪崩了,不能够人道。然后你老婆跳楼,带着你儿子一块跳楼,你还有脸怪到我宝贝儿子身上?!”
“你哥欠你什么?”
容淮南忍不住揭短,说出当年的真相。
“游痕不欠你什么。”容淮南扫了眼容瑾,“只是因为你母亲偏心,非常地偏心,而已。”
容瑾噗嗤一声笑。
“是啊,正义的骑士游痕死了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又没短他儿子穿跟吃的。”
容淮南似乎是觉得,这个弟弟,是彻底跟过去记忆中的弟弟告别了。
可他的责任仍然要继续,还是得服务保护这个该死的大主教,当这个该死的院长。
容淮南收敛情绪很快,看了眼容倾,就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