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滚烫。
冲淋着游行的思绪。
游行觉得心有点累,不大愿意搭理人。
窗帘静悄悄地随风摆动,带来安谧的气息。
游行却一直关着门,不肯见容倾。
容倾在客厅内拄着下巴,上半身绷直很久,似乎是,一直在思虑着什么。
直到晚上八九点了,容倾才看了看第七医院的方向。
这个点,舒心雨的脸应该要开始毁灭了。
容倾稍微有些心躁。
游行门没关。
容倾洗完澡,就钻进了游行所在的书房,他看到游行安静地在床上侧躺着,跟沉睡的娇花一般。
容倾愣了会儿,见人还没醒,于是就翻开了游行身上盖着的毛毯。
深深地凝视他,又拿手指去碰游行平整光滑的脸。
平心而论。
游行的确是长得漂亮的,既俊美,又从无一点阴柔之气。
可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很娇纵。
容倾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性格,也不觉得自己会纵容。
更何况,他还是恶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他堂堂一个大天使长,凭什么爱上他。
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就是很难把控。
逃都逃不开,他逃开了,但痛苦,撕扯着心。
容倾常想,如果游行是别的身份……
或许,他是看不上的。
容倾手抚过游行脖颈的弧度,眼神在游行身上扫视一圈,某种不具名的情绪席卷他,容倾很少强迫游行,但这一次,总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容倾贴在游行侧耳边问:“还睡?”
游行没反应。
“你是不是期待我这样做很久了?”
游行还是没醒。
但是紧攥的手背,发白的青筋暴露了主人压抑的心绪。
冬夜的温度寒冷,薄凉。
一方安静的书房内,却只能够看见主人紧咬的,泛出血色的嘴唇,以及,听到衣服的窸窣声响。
游行紧紧拽紧了毯子。
容倾半强迫着游行靠近自己,慢慢捉弄人。
游行遭不住,睁开了眼,重重地哭了声,容倾却捞住人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游行含着一汪眼泪。
容倾想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容倾!”
“嗯。”
两个人都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多言的性子,游行紧紧撕咬着容倾的肩膀,手指甲又狠狠地在容倾后背招呼。
背被划得都是血痕,容倾心甘情愿忍了。
他感觉,人还是紧张。
以往都是这样子。
水化作泪,洒落一地。
扑簌簌的玉兰花,打落,一阵迅疾的雨,浇湿彼此。
容倾开始哄:“乖,不疼。”
游行闹劲上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听容倾说:“我心也疼……”
不论游行怎么哭,容倾都没有放松过力道。
他逼着游行低头看,又贴在他耳边道:“生两个,好不好?”
游行越哭越凶。
腿却固执地缠住人不放。
“不生,你不疼我……”
容倾感觉游行简直是在搞笑,听游行轻轻地哭,“你不疼我……”
容倾有些火大,放倒了人,游行眉头顿时皱起,烦了说:“你不疼我!”
“还想着回你的地狱城?!”
“别做梦了!”容倾语气冷酷又残忍,“孩子都有了,你想到哪里去?”
游行别开脸,皱紧眉头。
容倾喃喃,笑道,“我妻……我妻是你。”
游行继续死命地挠容倾。
……
直到晚上十一二点。
游行爬都爬不起来,容倾背后都是指甲划了的血痕。
容倾能忍,但有点疼。
他居然,没抱着人去洗漱,而是扔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过去说:“给我涂药。”
语气太熟。
游行再烦的情绪,也在容倾不上不下的手段后,烟消云散。
他起身,脸色骤变。
容倾的目光奇奇怪怪扫过来,游行嘴上咒骂了声他妈的。
但游行是真温柔,床头吵架床尾和。
游行走过去,冷不丁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架在容倾的脖子上,凶恶道:“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容倾安静别开了脸,“抱歉,我面对你,比较容易失控。”
游行拧眉,“我怕过你?”
容倾眼疾手快抢了刀,又攥着人的手腕,几近恶意地说了句,“我早该如此。”
他偷了个吻,游行烦躁,“我肚子疼……”
容倾愣神。
游行差点想甩巴掌了,可他腰酸腿软,加上容倾主动求欢,他倒是放空了心思。
容倾眼神瞧着他,默默抱着人去洗漱了。
两个人洗完还不到十二点。
游行脸上带着微微的春色,他转头,原本抱着胳膊,手又熟悉地环上容倾的脖颈,换了语气,撒娇说:“哥哥……”
容倾摸着游行的脖子,又瞥到颈侧几个吻痕,耳根子红闹闹的,心也浮了。
他觉得,游行实在是很难相处。
要他管,又不要他管。
时时刻刻防备他,防备任何人。
跟他时常觉得,讲不通什么道理,往往两个人交心的时刻,还是……
容倾都想不下去了。
他抱起人,游行的拖鞋掉了,又闹说:“我不干了,好疼的!”
“你理智一点!”游行真急了,“我没觉得你不尊重我,我只是心情不好……你,你总不能连我一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我什么时候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你动手就动手,如果是别人,破坏我的计划……”容倾故意。
“我也不是你的棋子吗?!”
“妻子,你终于要嫁我了?!”容倾比游行更加阴阳怪气,“我妻,我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了我的妻子。”
游行被说得待不下去了。
想钻地缝。
这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都是颠覆性的一天的样子。
他生性孤冷,莫名其妙招惹了该死的容倾。
容倾又说:“你勾引了我多少回,你到底,负不负责?”
游行气急。
容倾还说:“吃干抹净不认人?你让我当鳏夫?我也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