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季循路想了好久,从他是一个被抛弃的人鱼伊始,他就想,自己总有一天是要成为人上人的。
季循路一瞬的神色变化被游行捕捉到。
高傲的,嚣张的,不近人情的游行倏忽对谢淮道:“说一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萧时安被容倾杀死了,如今人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说得出理由,我放过你,说不出理由……”
游行收起冠冕。
季循路脸色骤变。
游行对凌雾道:“活得好好的,又随便找我晦气,你想干什么?”
凌雾敛眉。
话中透着清风,皮肤透明如琥珀,白衬衫挽到手臂,很优雅的味道。
“名不虚传,”凌雾笑了声,“我自然是为你手中的冠冕而来,你人长得美,如果有心人士看见了,怕是十个有九个肖想。”
声音如地痞流氓。
“……你就说得不对头了,”凌逐臣看着自己分裂出的另外一半灵魂,在他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后,他自嘲,“你不是应该对他朝思暮想……啖其肉,断其骨,在他跪在自己身前俯首称臣吗?”
凌雾但笑不语。
谢淮却感觉很陌生,满目的茫然。
游行乍然觉得容倾说的话非常顺耳。
长得漂亮不是他的错,但这两个人明摆着揶揄他,不尊重他。
游行感觉非常不适应,听着如此不顺耳。瞥了眼容倾,对方安静如鸡,在人群中依旧是相当出挑,似乎有,高贵的美丽灵魂。
容倾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两位说这话,不如听我说?”
凌雾与凌逐臣才纷纷把目光放在容倾身上。
游行倒也没有那么玻璃心,对方没话找茬,总不能非得还回去,但心中到底有微微的不爽。
太孤注一掷了?
也没有。
游行笑看容倾,“你有什么想法?”
“我对谢淮,他随意污蔑我这桩事,可不是那么轻易放手的。”游行似乎是,要言出必行。
容倾看向谢淮,旁边有道目光虎视眈眈。
“大祭司这么恨恶魔,是怕自己解决不了湛海的污染问题?还是说,驱魔圣水,用着舒心,也让你不知道管一管手下的人了?”
容倾走上前,又重又狠地甩了凌逐臣一个大巴掌。
咣的一声。
凌逐臣脸肿得老高。
他咬牙,愤而瞪向容倾。
容倾神色冷淡,“你说谁要俯首称臣?这里是湛海,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凌逐臣被打了。
季循路眼神扫视凌逐臣,他最终暂时带着凌逐臣退了场。
凌逐臣还要依靠季循路的帮忙,他嚣张是嚣张,但无可奈何。
如今凌雾掌控他的身体,他也,无法蛊惑任何人。
凌雾目光跟容倾对上,微笑,又瞥了游行一眼,“你真的,变了很多。”
容倾沉吟,“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
“轮不到你评价。”
凌雾哂笑。
“大监察官的确是冰肌玉骨,如果是我,一定早就忍不住了……”凌雾不知道是开谁的玩笑,又说,“有的人,真的很幸运。”
游行瞪了眼凌雾。
眼前的这个人跟萧时安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是完全不同的人。
眼前的人轻浮,又令人恶心。
这令他万分不适,欲呕吐。
季循路回来了,忽道:“容先生,这证明了是一桩玩笑事,那这个谢淮,又如何处理?”
谢淮一直很想找萧时安。
凌雾说:“杀掉呗,送进焚化炉……容大主教,不知,您作为大主教,有何高见?”
容瑾完全没在意这边的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背过身,眼神落寞。
季循路笑道:“那我替大主教先生动手,送这个觉醒天赋者进焚化炉?”
“游先生,您身体有恙,当心时间因子污染,导致天赋进化者吞吃母亲,这也是——哈哈哈……”季循路藏不住自己的鄙视跟笑意,“千古奇闻,当然如果是游先生这样美貌的人,想必一定天资聪慧,不用我多说一两句了……”
游行平淡无波道了声:“谢谢……”
神之光已经送走,神格褪去,季循路暂时还不知道。
谢淮有些急,问说:“萧大哥……”
凌雾眼神极端冷漠,回问:“你说谁是萧大哥,我不认识你,别来找我的麻烦。”
凌雾又好心提醒,“第七医院进化者军队守卫森严,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你都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谢淮完全想不到。
他一路走,畅通无阻。
他知道萧时安的死一定有蹊跷,但是为什么见不到萧时安,他很着急。
季循路吩咐士兵绑走谢淮。
凌雾也没阻止。
他看了看游行。
凌雾实在是很难不去看此刻这个时候有点哀伤气息的人,心中谈不上产生怜惜,但的的确确落寞空寂。
曾经位于顶端的人,很难不去凝视仰望。
主动让谢淮来送死吗?
真的是使得好一手春秋笔法啊。
凌雾笑了,“游大监察官,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无人救你,等待你的,会是永恒无止境的孤寂与绝望。”
游行瞪着凌雾,“你真是讨厌,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
“……”凌雾耸了耸肩,“其实你又何必对人类释放你微不足道的仁慈?又何必,对天使怜惜呢,站在实力巅峰的你……”
凌雾声音有些悠远,“你跟我,都是同类。”
游行对于凌雾这种把人擅自分为一类的话语感到极其不适。
有些人,不说则已。
一说,只是气人。
凌雾看游行俊美的脸脸色铁青,他知道目的达到了。
“我当然对你不感兴趣,”凌雾侧身避过容倾,他看容倾周遭都是冰凌凌的冷气,又说:“有些人是真的令人嫉妒的。”
容倾眼神晦暗。
凌雾跟没事人一样要走,谢淮脸又白又青。
士兵要抓谢淮了。
季循路正为气到游行而暗自落下心。
可此刻,有人循循而来,韩渊声音由远及近,气得要死道:“姓容的,你喊我姐来宴会大厅找你要通行证,你家是审判院又如何?”
“我他爹的告诉你,老子不跟你讲什么客气话,”韩总特烦看到游行,尤其是看到容倾跟游行厮混更是气到脑子发昏。
韩总素来优雅,没吃过亏。
这会儿野蛮气全都上来,他是姐控,亲姐面前,他能够从金贵总裁变身狼中哈士奇。
即便外人如何评价韩渊有才气,手如何修长白皙,但游行看到他,就觉得他是傻中之逼。
凌濛咋咋呼呼,叹气了说:“让让,让让……让让……让让……”
凌雾顿时被凌濛留住迅疾离开的脚步。
“我说呲大牙的,你说我哥哥在这里,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
“我堂堂一个杀手,你让我干哪票?”
凌濛话说得云淡风轻,浑如没事人,他垂眸道:“我哥哥可是盖世英雄,你让我,让我做梦啊?”
凌雾的心,就在这个时刻被刺了一刀。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凌濛。
这是他曾经一个名字的代号。
可凌雾听到凌濛对自己成为杀手这件事谈天说笑,他忍不住心揪起来。
凌濛路过他。
韩渊瞪着凌雾。
霎时明白容倾喊他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目的。
韩总低头,眼神迷离,拧起眉,“所以,萧时安,你还活着,是不是?”
韩渊像是被踩中痛脚,冰冷的语气质问,他揪住了凌雾的衣领,拉高他的领子,又瞪他,看凌雾波动的眼神,他心被狠狠地刺痛,“你骗我,你死了,其实,你还活着!”
凌雾心防看到韩渊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耳边都是韩渊恨气质问他的大喊声,凌雾又想起还是萧时安那个时候,对方敲门,倚在他办公室门前,漫不经心的语气跟开玩笑的人。
韩渊调笑:“看什么呢,看我。”
凌雾突然憋胀了眼。
含糊地说了声,“韩渊……”
韩渊甩开他,推离他,“我跟阁下不认识,没有一点关系,你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韩渊自嘲,“只有我是个小丑。”
容倾走向韩心愫,摆了手,正式道:“韩小姐,您请。”
韩心愫的确是瞒着韩墨宸有备而来。
湛海财团原本是韩心愫父母的旧产业,自从她的父母死后,这一些由韩墨宸接手。
韩心愫尊敬韩墨宸,但最近韩墨宸跟这个季循路走得很熟,这让韩心愫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