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两本,三本。
每一本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医理书籍,沈清沉翻得有些烦躁了,干脆将书柜一把子拉倒。看着书从柜上一本本掉落,直到柜上空无一物,沈清沉更是怒火中烧。她没有多余的时间逗留在这黎城,她花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不加快速度她根本没办法逃脱沈池润的追捕。这城里有太多碎嘴子,定会泄露她的行踪。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当拦路虎,蔡孚更是不能。
不就是件凶杀案,沈清沉她什么案子没见过,只这样稚嫩的凶手她也捉不住,以后就休要肖想别的甚么了。什么大业,什么江山,她只需等着拱手相让便是。
她越是想,脑子就越是混成糨糊,完全凝结在脑袋里,无法思考,只能机械地在掉落的书堆里扒拉着。她推开身边的书堆,又伸脚踢开碍手碍脚的书籍,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了一个阴阳木质吊饰。那吊饰只有一半,可阴不离阳,怎可能一开始便是缺的?她上前揪着蔡孚的衣襟,紧紧地攥在她掌心,攥得蔡孚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阴冷地盯着蔡孚,眼珠子几乎要掉到她的脸上,“说!这吊饰的另一半在哪?!”
蔡孚的脸憋得通红,一直指着她的衣襟,身旁的下人更是慌张失措。蔡孚不知沈清沉是何人,可下人清楚得很。她们既害怕蔡孚死在自己的面前,更害怕得罪了面前这个暴戾的长公主。就连当今天子都是她的胞弟,要弄死她们,简直易如反掌。她们的确怕丢了工作,怕被蔡知府责怪,却更怕保不住项上人头。
等到沈清沉没好气地松开蔡孚的衣领,蔡孚才捂着自己猩红的脖颈喘着粗气。刚回过两口气,便又一脚踹向身旁下人的膝后。只轻轻地一脚,奴仆便都被迫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只能听着蔡孚破口大骂:“没用的玩意儿,吃咱蔡府的月奉连主子都不晓得护,养条畜.生都比你们强。”
沈清沉本就怒火中烧,更是听不得她这样糟蹋下人。
“啪——”
沈清沉的巴掌清脆又利落,蔡孚直接被扇到再次摔倒在地。她捂着鲜红的巴掌印,死死地盯着沈清沉,一跃便跳起身掐她脖颈。这些时日的寿命积累,她的力气也不似从前那般小,身子更不像从前娇弱。她用力便挣开了蔡孚的手,然而这却更是刺激到她的神经。蔡孚红了眼,伸手便抓着沈清沉的腰间细带,揪着外衣,将她推出门外。
蔡孚的房间在二楼,从楼下到二楼有一条又长又陡的木质楼梯。她将沈清沉重重地推到扶杆上,紧接着掐着她的脖颈向下压。她看着沈清沉的头仰着离开凭栏,手上更是用力,用尽身上的力气将她向下推。眼看着沈清沉的肩膀也即将要远离楼梯,半个身子就要探出去,距离摔下楼只差一些距离。
蔡孚的身子小,只是方才那一掐没有用尽力气,才让沈清沉挣脱,可这次不会了。她将右手也一同压到沈清沉的喉间,让她喘不过气来,就更加顾不上挣扎了。无论她如何伸着脚踢,拼命地想勾倒蔡孚,都没有办法。
因为她的腿已然被蔡孚用双腿夹紧,那双腿有力得像是能夹碎一切物体。沈清沉只想过她会功夫,却从未想过她有这样大的力气。会医术,又会武功,或许那两案当真是蔡孚做的也不定。然而她却没有机会把这发现告诉众人,她的眼前已经浮现了祖母的脸。祖母那温婉却又有力的怀抱似乎能让她忘却一切,将她往奈何桥上引。
沈清沉的心智逐渐迷失,不停挣扎着抓挠的双手也渐渐地从蔡孚手上离开,缓缓垂下。眼前已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她也顾不上呼吸了。
死,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或许这样,她的灵魂就能离开这躯壳,回到她自己的身体去。
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睡吧,睡醒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