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吒手一抖,油瓶“当啷”一声掉地上,连同他一肚子热情一起摔碎!
任吒抬头一看,竟是吴助,吴霞哥,恼羞成怒!
“干嘛?!你还好意思问我?!我看你家门轴吱呀乱响!惹得四邻的狗睡不着觉!好心给你家门轴上点油儿!行不行?!”
吴助一脑门儿黑线!!
好事儿不出门儿,坏事儿传千里!
这事儿一时传为“佳话儿”!
以至于后来,吴来半开玩笑似的,把任吒这次“献爱心活动”说给任熊听,任熊登时跳脚大骂!
“真真败家!我老熊咋造出这么个败家子儿?!一个女人,值你糟塌斤把香油?!砸开门!摁倒就完!”
任吒一脸委屈!
“爹!瞧您老说!怎么能用强呢?!儿子想斯文一点点儿……看看人家情兽,明媒正娶!!!”
“你咋不学好?!!!”
扯远啦!
再说两天后,清晨,太阳高高挂,风儿轻轻吹,雪白的槐花满枝头儿,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叫人无比舒畅!直想放声大唱!
任吒领着一个叫花子,一路拐弯抹角来到于震家。
“看好喽!这就是族长家!刚刚卖一只大老虎,得一大堆钱!你快回去领你的人来讨!快——”
任吒说完,闪身离去!
于震听有人砸门,开门一看,哪儿来要饭的!?
“老族长,行行好吧……赏几个钱,孩子们都五六天没吃一粒米啦……”
“啊?!要钱——”
于震顿时傻眼!
“没钱米也行!最好给几个钱儿!我好治治这条腿儿……”
于震上下一打量!
这人瘦得皮包骨头,头发又长又乱,还粘满草末儿!光脚!裤子只剩一条腿儿!
另一条光腿上满是脓疮,焦黄焦黄的脓水,“突突”往外流,一直流到地面,引来无数苍蝇争食,恰好围成一个个“苍蝇脚印儿”!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要多碜人有多碜人!
“少爷!行行好!赏几个钱儿!积德行善!好人有好报……”
于震一时犹豫不决,于见喜冲过来大吼!
“想得美?!老子的银子是拿命换来的!你见过谁把命给别人?!”
“可怜可怜吧!去年秋天,长江发大水,庄稼一粒没收!今年四岛鬼儿又跑上南岸,杀人放火,见啥抢啥!我好不容易捡一条命,路上又救一群孩子……”
那人往身后一指,于震见这群孩子,大的跟于震差不多高,小的还不到于震腰;一个个瘦得只剩一层皮儿,骨头架子支楞着,仿佛随时会破皮而出,看的人心里发毛!
“造孽呀……”
于善眼圈儿一红,忙不迭地掏出一把铜钱……
“慢着——”伴随一声威严的喝声,于忠缓步走来。
他扫一眼这群叫花子,嘴角猛地抽动几下,声音颤抖地问,“就你们这些?!别的地方儿还有没有?!”
“有!好多嘞!正挨家挨户要饭呢!”
“那你把他们全叫来!本族长要在于家祠堂设粥棚,来者管饱!”
“好哇——”
叫花子们呜啦一声,四下散开,呼朋唤友去了……
于见喜急的眼冒火星!
“爹!您老糊涂啦?!这么多叫花子!你有几把米熬粥啊?!把咱家卖了也不够……”
“要是每家每户都出把米呢?!……”
于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儿!
“全村三百多户,三百多把……再说啦!看看这些灾民!看看这些孩子!有谁忍心只出一把米呀?!于孝于忠见喜再加上小震,你们敲着大铜锣,沿街叫喊,叫乡亲们捐米救灾民!”
“只捐米面?!”
“捐钱更好!!!”
“哐哐哐哐……”
锣声就是命令,乡亲们急忙回家,带上米面就往祠堂冲!
于家老小带着几十个乡亲,一刻不停地熬粥,一直熬到掌灯时分,还有一大群灾民没吃上!
“不应该呀……总共也就二三百灾民,这一天下来,少说也熬二十多锅粥!一锅粥能盛五十多碗,每碗粥都那么‘实在’,真能‘插筷子不倒’!这一千多碗‘硬粥’,还管不饱这些灾民……咦?!陈铿仁老婆也来领粥……”
于震见远处有熟人儿,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冷不丁被于见喜一把拉住!
“算啦!一碗粥值几个钱?!谁吃不是吃?!犯不上得罪人!”
“这粥可是给灾民吃的!陈铿仁是钱谷师爷!粮库里有啥!他家里有啥!一家人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都胖地跟猪似的!还来占灾民便宜?!”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看那个……右边那小妞儿……”
“呀!那小妞儿是谁?!长得跟夜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