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奔妇竟敢勾引当朝太子,白日宣淫,实属有辱我皇家颜面!”
“聿王爷对此淫奔妇情深意重,她死不足惜!”
“淫.妇乱男,父母国人皆贱之!”
陈阿七头戴重伽,亵衣凌乱,被压得直不起身子,实在承受不住,跌坐在殿中,低头忍受着满室妃子的污言唾骂,眼前的宫女端着的银盘中放置一尺白绫、一杯毒酒和一把剪刀,如鬼刹般向她步步逼近。
她头脑昏昏沉沉,此刻才算恢复了半分清醒,一个时辰前,赵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入东宫,她被捉奸在床,衣衫凌乱地躺在当朝太子朱珹渊的床榻之上,赤色鸳鸯肚兜浅系后颈,香肩半露,意乱情迷,场面一度婀娜香艳。
依据常例,太子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与女子行枕席之欢不足为奇,但要命的是,她是九殿下的正妃,他的弟媳……
撇开太子不谈,也就是说,她和她的夫兄睡了……
此事有悖人伦,赵皇后大发雷霆,当即令人将她拖至坤宁宫,兹事体大,派宫女寻了较为亲近的妃子前来作证。
“你身为聿王妃,竟敢蛊惑太子殿下,罪不容恕,白绫、毒酒还是银剪,你自行了断!”赵皇后怒不可遏,她今日召集春日宴以慰后宫与宦官女眷,却发生了若此龌龊事,若不慎外传岂不折辱皇家脸面,想着趁皇上得知前尽早处理个干净。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陈阿七将今日之事一一陈述,她本随九王爷来宫中赴春日宴,过了午时,宫中妃嫔与朝臣贵女无不谈论着琴棋书画,她无心攀附,便来到御花园观赏着玉兰,色白微碧,她凑近细闻,暗香袭来,突然没了意识,醒来时便躺在太子床榻。
“御花园的花品种繁多,你为何偏偏赏那东宫殿右的玉兰?”她人都已躺在太子床上,众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
陈阿七回忆着晕前种种,她先前只食了些菜品,应该没有人敢在御宴上做手脚,“臣妾并非偏爱玉兰,而是那玉兰不知被何人涂了迷香曼陀罗。”
赵皇后见惯了后宫争风吃醋互相陷害的戏码,可此事已成定局,无论她是故意或是陷害,今日若活着走出坤宁宫就是整个皇室的污点,“你既已被捉奸在床,竟还敢狡辩,来人,聿王妃口渴了,喂她些酒喝。”
一旁侍奉的宫女得令,一人架起伏在地上的陈阿七,一人上前端起毒酒,欲强行灌了下去。
陈阿七跪地挣扎,忆起皇后一行人闯进时,自己虽衣衫凌乱,但身侧并无男子身影,因是在太子床榻,众人自然以为那男子便是太子殿下,“捉奸在床?敢问捉臣妾与谁的奸?”
“自然是太……”
“禀告皇后,太子殿下殿外求见!”
“聿王殿外求见!”
赵皇后话音未落,便传来宫女的通报声。
赵皇后眉间微蹙,此事牵涉两位皇子,无论如何陈阿七都难逃一死,她本想令这淫.妇自裁,杀一女保全两位皇子的名声,可太子殿下和聿王竟都为了她,不顾清誉前来求情,也好,就在两位皇子面前定她个死罪,此事做个了结。
“宣他们进来。”
朱珹渊快步踏入殿中,一眼便看到被宫女架着的陈阿七,她紧抿嘴唇,身体抗拒着面前的酒盏。
朱明聿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抬眸冷冷望向她。
“儿臣见过皇后娘娘”,朱珹渊合袖行礼,直言不讳道:“听闻皇后娘娘去了我东宫捉奸?”
赵皇后见他装得毫不知情,痛心道:“珹渊,本宫知道你一向克己复礼,定是受聿王妃蛊惑,你无法抗拒,一时色令智昏,便和她通了私情。”
殿中众人皆是认同,传言聿王生性风流夜御十女,就是不愿碰他的正妻聿王妃,也难怪这淫.妇不堪朱墙深院的牢笼,爬了太子的床。再说宫中谁不知太子一心朝政不近女色,以往就连皇后送到嘴边的女子他也置若罔闻,早有流言蜚语传太子不举,今日竟为了聿王妃破了戒,定是受这妖妇蛊惑。
朱珹渊见她表面袒护,实则给自己坐实了罪名,“皇后娘娘是认定那奸夫是儿臣?”
赵皇后没想到他反问的如此直接,安慰道:“事实摆在眼前,太子放心,今日赐死她后,在场之人对此事敢有泄露和妄议者,形同死罪,辱不了太子殿下半分清誉。”
朱珹渊苦笑,自知皇后硬是把这奸夫之名安在自己头上,“儿臣谢过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可儿臣未曾与聿王妃有过僭越之举。”
一旁的谢贵妃嗤地笑出了声,眼神在朱珹渊和陈阿七之间流转,揶揄道:“太子,这皇宫谁不知道你对聿王妃情深意重,前些日子她未嫁与聿王时,你和她就来往甚密,甚至她大婚前夜你还出宫寻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要私奔呢。”
朱明聿脸色深沉了几分,想起新婚前夜陈阿七消失的那两个时辰,当时他以为她被奸人掳走,发了疯的派人寻她,却亲眼看到她与太子孤男寡女泛舟东湖,疏星淡月,谈笑风生,他隐于岸边夜色,望着船儿飘远渐渐脱离视线,只待他一声令下,她便会被射成刺猬。
还好,她最终回来了,可他再也不愿碰她。
朱珹渊冷眼看向谢贵妃,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忽然想起午后确实有宫女请他回东宫,说有大臣在东宫等他,但他雅兴正盛,没来得及回去便发生了此等事,“谢贵妃说笑了,珹渊午后便陪着大臣们吟诗作对,并未回东宫,沈研修沈大人便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