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占猛地瞪向许听澜,试图将自己的不满通过视线宣泄出来。
可显然他并没有宣泄成功,很快就消弭在了许听澜那主动迎上来的拥吻中。同时脑袋发着懵地想,师尊这给一锤头,又分一颗糖的架势像足了在驯服妖兽,可他偏偏就是乐意当那被驯的存在。
骂就骂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话,能讨来一个吻,怎么都能算是他赚了的。
这个念头一起来,莫子占又忍不住暗自谑笑,心说自己能这么算账,确实是挺笨蛋的。
因为久无人居,书房里难免会落下尘,等莫子占终于舍得把许听澜给松开的时候,他衣袍的好几处已然被污上一层灰色。
他也不在意,挪了挪身子安稳坐下,夺过笔将师尊刚刚画给他的阵式又默写下来,同时一心二用地问道:“我们能在这里留多久?怎么都不见师尊你着急回学宫?”
许听澜比之细致多了,瞧着莫子占那大大咧咧的样,为其施了好几个清洁术咒,才重新取了纸,沾了沾墨,答道:“我修书过魏老了,学宫那边没有什么大事,不用着急回去。”
莫子占疑惑道:“什么时候修的书?我怎么不知道?”
“从隐日原回去的第二日,那时你还没醒。”许听澜并未抬头,边写边回答道。
莫子占就没有比许听澜更早起来的时候,那日拉着师尊同榻而眠,原本是抱着偷看师尊睡颜的想法去的,结果他脑袋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就拥上了梦乡,第二天醒来时,许听澜已然穿戴整齐在给他备药了。莫子占还为此暗自埋怨了自己一番。
不过现今回到藏岁小筑,他是不是可以再寻机会和师尊挤一块去。
莫子占握着笔,乍一眼看上去好一个一本正经的玄修模样,实际上心里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入非非,盘算起那些勾引人的计划。
盘算到了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那些心神混乱的日子里,他貌似、好像、大概、应该闯进了许听澜的屋子,还拿了好些许听澜从前的衣裳,搭了个窝,且到最后,都没去收拾。
莫子占忽然有点坐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羞耻不羞耻的事情了,他担心这事要是被师尊知道了,自己会被当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变态。
他这些时日本就因为各种缺德事,没能在许听澜面前落得个好印象,实在不想让自己再罪加一等。
然而他刚放下笔想起身,就被许听澜捉了个正着:“去哪里?”
莫子占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死的,这几天重新开始修行,怎么都不肯再进五谷,现在想找个借口说自己想如厕都不行。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去实地研究一下师尊的阵。”
许听澜点了下头,放下了手中的笔,轻道:“我与你同去。”
一句“不用吧”还没说出口,莫子占就听见许听澜继续说:“正好入夜了,可以看得清楚点。”
莫子占转头又想问“看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忽然间反应了过来。
从前十方神宗被天幕所笼罩,无论早晚,都能得见星河织于天际,不仅观之赏心悦目,而且宗内许多术法和埋阵也能与之相呼应。因此,在宗门内许多白天可能看不清楚的阵脉,确实可以到夜里利用星辰反推,只是许听澜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莫子占蹙眉,实在没能想起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许听澜说过这事。思绪凌乱成了一团,脑袋就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了起来,最后视线正正好落在了许听澜方才写画的纸上,那是一幅星图。
哪怕化作妖身,许听澜还是强悍得可怕,一点也不亚于从前,很多东西基本就是一点就通,这莫子占早就知道了。
但粗暴地利用自身妖能,和利用缜密的星学是完全两回事。在来十方神宗之前,许听澜多用的是他身为鳞族的妖法,明明连忘容咒都需要他反过来教,现在怎么能三两下就把十方神宗的结界给三两下解构出来?
他又看了眼刚刚被他复写出来的阵式。
回到藏岁小筑,遇到感兴趣的阵式就马上向师尊求解……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过熟悉了,再加上许听澜表现得如此自然,以至于他下意识会忽视一些异样。
莫子占心脏跳得极快,眼见许听澜说到做到,起身要到外边去。他连忙跟着,也管不上自己会不会摔倒,往前一弯身,握住许听澜的手腕。
许听澜见状眼疾手快地转身,抬着胳膊将自己的这位小弟子扶稳。
“先生?”
“嗯?”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