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抱怨道，却全然不顾被他放纵所形成的局面。
琴酒的嗓音带着长时间接吻过后的沙哑。
“北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他的眸微垂，嘴唇泛着水色，掐在北川熙脖颈处的手逐渐用力。
在这种生死大权被掌握的情况下，北川熙仍满不在乎，像是指定身上这人不能拿他怎样。
北川熙嘴角无意识勾起标准弧度，他以一张假脸面对琴酒的质问。
他的情绪被全部收敛在假脸之后，连得一分钟前的亲吻都显得格式化。
然而下一秒一拳就狠狠砸到他的脸上。
北川熙猝不及防，半张脸都歪过去，牙齿磕破口腔内膜，他吃痛的惊呼，笑脸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望向琴酒。
琴酒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你真应该好好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真是可笑极了。”
一边说着，琴酒的手一边沿着北川熙左眼的伤疤细细描摹轮廓，一举一动都放着极为轻柔。
琴酒道:“你不想说可以，但最后被我查出来的话，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脾气了。”
好脾气。
呵。
北川熙用牙顶了顶刚才被琴酒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出的伤口。
即便是小孩模样，琴酒用了十足力的一拳也不容小觑。
北川熙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对好脾气一词有什么误解。
北川熙回答:“如果我不呢？”
琴酒突然轻笑，以一种奇异兴奋的语调说道:“你会被我关在房内，用铁链锁住。赤裸着身子，愤怒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我肆意玩弄。”
最后几个字他压低嗓音，在北川熙耳朵轻轻说道。
北川熙不由浑身僵硬，他轻而易举判断出琴酒所说的话没有一丝玩笑意味。
稚嫩清脆的童声冷静叙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琴酒仍然在思索着:“这样的话，还是先把你的腿打断吧，以防你逃跑。”
这样的话但凡换个对象都能被吓得，但是北川熙竟然该死的有些兴奋，甚至想要用行动来告诉琴酒究竟是谁锁谁。
当然，能让北川熙满不在乎的还有一点是:
“琴酒，你舍得吗？”北川熙眨眨眼，话中带上暧昧。
琴酒一顿。
他看着北川熙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眼睛微眯。
下一秒，拳头带着凌厉迅疾的寒风，划破空气。
北川熙眼疾手快的挡下这一拳。
他看准时机，使了个巧劲。将琴酒禁锢至身下，北川熙有些郁闷的说道:“琴酒，我有理由怀疑你对我有意见。为什么每回都是朝我脸上招呼。”
琴酒没有回答，他试图从这样一副被束缚的局面下挣脱，却被北川熙死死禁锢在怀中。
琴酒的头抵在北川熙胸前，搁的生疼。
这家伙还喷香水了?
一股金属混杂着燃烧的昂贵的香料味道。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琴酒也不由分散注意力。
小孩的皮肤总是格外柔嫩，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琴酒略带不爽的皱眉。
他刚打算让北川熙松手，就猝不及防的身前这人开口。
北川熙淡淡道:“琴酒，我快死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与笑意。好似他说的是什么不足为道的事情。
琴酒浑身僵硬，他感觉自己好像瞬间掉落冰洞里，寒气透骨。
房间内静默许久，空气滞留不动。
“所以你没有味觉，也和这有关?”
良久，琴酒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即便尽力掩饰平静，他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动与沙哑。
为什么北川熙喝下极苦的酒时神色平静，为什么北川熙的身体变得虚弱，甚至为什么当初北川熙会离开……这种种一切，都有了解释。
北川熙淡淡道:“不只是味觉。嗅觉，听觉，触觉，视觉，都会逐渐消失。”
“到最后，我会变成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还记得加入组织后第一次完成任务回来后你说什么吗？”
不等琴酒回答，北川熙就自问自答道:“你说你最讨厌废物。”
琴酒想起来北川熙说的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两人刚刚加入组织，他与另外几个人合伙完成一个任务。
明明是个简简单单的刺杀任务，却因为有人拖后腿导致几乎失败。
最后独自一人完成任务的琴酒面对替他包扎伤口的北川熙说道:我最讨厌废物。
那时候北川熙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人。
可是在后来不见明月的夜晚，北川熙总是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无端想起这句话:我最讨厌废物。
琴酒看不见北川熙的表情，不知道那张脸是什么样的神情:无奈，苦笑，痛苦亦或是如他表他表现出般的漠然。
一股怒火自心头燃起，烧掉琴酒的理智。他压抑不住怒火低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觉得我会怜悯你，同情你，抑或对你不管不顾?！”
说道最后，琴酒情绪激动的狠狠抓住北川熙的衣服，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脑浆还是水泥。
面对琴酒的怒火，北川熙显得格外平静。他甚至笑道:“不，琴酒，我们谁都清楚，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但是琴酒，不管是北川熙还是清酒，都树敌无数。树倒猢孙散，到时候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
而那时候，执意要保北川熙的琴酒，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最后一句北川熙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无比清楚。
随着北川熙余音散去，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果然，还是不应该说出来吧。
这样想的北川熙扯扯嘴角，刚准备说些什么打破沉默，就听到怀中的琴酒低沉说道:“北川，如果我现在不是这样一副样子，我真想狠狠干你一顿。”
北川熙手不由一松，他低头与琴酒对视上。
森绿色的瞳孔被怒火点燃，美丽极了。
琴酒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干到你没有余力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