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置可否。

黑羽快斗神色不变，脸上仍带着笑。

“帮你处理身份，并且找到你的父亲，这样的筹码我不信你不心动，”北川熙早已知道结局，“事实就是，你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话说的不错。”黑羽快斗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认识我老爸 。”

北川熙挑眉，没有想到他连这点都能想到。

“既然敢说找到我爸，就说明你知道他还说着，并且有把握找到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合作，而是来找我?明显一个有阅历和经验的人要更合适。”

说到这，黑羽快斗攥紧拳头，心里没底，面上还是冷静阐述自己的想法:“这只能说明你已经和他达成合作，而来找我只能是他的意思。”

“虽然我没想通他为什么要找我，但是既然是老爸选择的局，说明你可以合作。”

“那么，合作愉快。”

北川熙心中怀有赞叹，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敏锐了吗？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

“合作愉快。”

面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却心思活跃，善于观察。

北川熙不由欣赏。

能在短时间内发现如此多的信息属实不易。

“你的学校那边已经替你办了休学，这几年，你就静下心来呆着吧。”

说着，北川熙就要起身。

“等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黑羽快斗有些踌躇。

“什么?”

“你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既然选择合作，黑羽快斗认为对方也应该透个底，否则，他不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本打算走的北川熙一顿，思考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面前这个少年一些事情。

——免得因为少年豪情而认错阵营。

听到这话，一直低头的琴酒也提起注意力。

“呐，你觉得……这个世界美好吗？”

“哈?”黑羽快斗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开头。

“作为‘黑羽快斗’应该是美好的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学校的风云人物，擅长魔术，情商高，轻易就能和同伴打成一片。”

“没什么大的烦恼，唯一的不幸就是幼时父亲离世。但这并不稀奇。”

北川熙坐在椅子上，双手撑住下巴，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意味。

“那作为‘怪盗基德’呢？”

“你去过很多地方，谈听过不少消息，也应该见过，骨肉相残，至亲夺权，阴阳差错，头衔压人。”

黑羽快斗沉默了。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不是吗？”北川熙笑到。

“如果它是光明的，就没有黑暗，也没没必要努力了。”

“然而事实时，我们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好，为了资源，为了土地而不断纷争。”

“人类因为自己的欲望和愚蠢而自相残杀。”

发现黑羽快斗眼底的不解与疑惑，北川熙换了一种说法。

“你见过这个国家的另一面吗？”

“肮脏黑暗，臭味熏天的角落，人们为了活下去而抛弃人性，不择手段。□□，背叛，利用，赌博……”北川熙平缓的说出骇人的话语，这话又带着真切，仿佛他亲身经历过般。

——不，这就是他的记忆。

“你觉得这不真实?”北川熙反问。

“不，只是……”黑羽快斗下意识反驳。

“只是你没有亲眼见过，不是吗？”北川熙面上悲凉。

“这个国家的人们不都这样吗？没有见过就认为不存在，没有经历过就无法理解，没有痛苦过才能轻易谅解。”

“当你们欢笑时，有无数人死去。”

“你们踩着无数白骨，走在街上。嘴上说着笑着，自认高人一等评判他人的命运，从未经历就将一切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这对吗？你问过自己吗？这对吗？”

北川熙语调空洞。

那瞬间，黑羽快斗感觉自己背后凉嗖嗖的，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悲鸣，有无数罪恶在叫嚣。

“这对吗？”

黑羽快斗陷入自我怀疑。他没有发现北川熙的偷换概念。

“为了让乌云散尽，我们来了。”

北川熙眼含悲悯，宛如救世主。

“没有无故的恶，也没有纯粹的善。”

“这个世界不对，我们便要改变这个世界。”

他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整个人陷入一种极为欢喜与绝望的境地，黑羽快斗移开眼睛，总觉得会陷入深渊。

北川熙说的极为理智又极为疯狂的话，在场的人没有把“改变世界”当成戏言。

“不理解的声音，反抗的声音，罪恶人的声音，质问的声音，通通无视就好。”

“我们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即便尽头是深渊，也别无选择。”

黑羽快斗有些艰难的开口:“即便无数人死去，也没关系吗？”

“啊，”北川熙冷漠的应答，“没有任何牺牲，没有任何舍弃，是做不成大业的。”

“欢迎你，加入我们。”

“让我们一起，推翻这个世界。”

结果是死亡还是新生，一起去看看吧。

听到了什么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事情。

黑羽快斗心中波澜起伏。

良久，他喃喃到:“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