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默契,谁都没主动开口,自然而然地回到了栗夏家中。
栗夏用脚蹭掉鞋子,去鞋柜里拿拖鞋,还是那天给他买的那双,只不过被放在了鞋柜最下层。
她把酒精喷在手机上,抽张纸把表面擦干净后搁在岛台上。屋里地暖烧的很热,她把衣服脱掉随手扔在一旁,身上仅仅剩一件贴身高领毛衣。
祁聿避开眼,把她脱掉的衣服挂起来。
栗夏瞧着他的动作,往屋内走,“我去洗澡了。”
“先吃点东西。”
“想先洗澡。”
祁聿拿她没办法,“想吃什么?”
精神过度紧绷之后,栗夏现在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吧。”
“行,洗澡如果不舒服就赶紧出来,头痛的话就敲门,我一直在外面。”
栗夏抿了抿唇,轻声嗯了句。
她对做饭一窍不通,好久没让阿姨做饭了。冰箱里仅仅剩了点青菜和鸡蛋,还有一包挂面。
进浴室前,她往厨房歪了歪头,“你也没吃呢吧。”
待栗夏吹完头发,两碗简单的面条被端上餐桌。
“你冰箱里就剩这些了,明天再好好补补吧。”
栗夏在餐桌前坐下,轻轻笑了,“补什么?”
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祁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脑子。”
“你才脑子有问题。”
祁聿看着她,不由自主弯起眼角,“你这点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点问题。”
栗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看心理医生的事,她停下筷子,悠悠开口:“心理和脑子不能混为一谈,但你就算了,没什么区别。”
一碗面吃到一半,栗夏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时间被无限拉长。
“不好吃?”他问。
她抬头看他,避开眼神解释:“不是…,没有胃口。”
她只是想拖延点时间。
栗夏把碗放进洗碗机里,从厨房出来看到桌上放着杯温水,她绕过餐桌坐回原来的位置,祁聿这才注意到她小腿脚踝处的擦伤。
“腿上的伤也是今天弄的?”
栗夏低头看了眼,随意道:“嗯。”
“在医院怎么没说?”
“我不知道擦伤了。”
家里只有酒精和碘伏。祁聿把她小腿架在自己腿上,凑近看,白皙光滑的皮肤显得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他一边蘸碘伏一边吐槽:“什么毛病,长着嘴不知道说话?”
“我刚不说了?没注意。”
祁聿捏住她小腿,棉签轻轻擦过伤口,给她适应的时间又像是在堵她的嘴。
“嘶~”密密麻麻的痛感让栗夏下意识的收回腿。
祁聿牢牢固定住,手指因为用力瞬间陷了下去,被她小腿上的软肉包裹住,“别动。”
“一下就好。”
小区内只有楼下还亮着微光,祁聿把她腿放下来,四周骤然安静,没了两人斗嘴的喧闹。
刚刚的玩笑像是刻意精心制造的,静谧的氛围催促着体内细胞早早下班。
栗夏靠在椅背上,又变成了医院那副疲惫,一言不发的模样。白天的记忆似乎更加清晰,惨不忍睹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重播。
“去睡吧。”
祁聿软声细语的三个字飘进她耳中,她看着他,这时候就愤恨他那万事周全的模样。
“嗯,你也早点休息。”
没说谢谢,没说麻烦,栗夏直接把他晾在客厅回了卧室。
祁聿没选择回家,把自己的大衣从衣架上摘下披在身上,准备在沙发上度过这一晚。
幸好,地暖烧的足够热。
栗夏性格本身就足够淡漠,清醒过来,倒也没有多害怕。但恐惧还停留在潜意识中,半梦半醒间,白天的画面反复出现在她梦境中。
梦中的人总是最脆弱的,栗夏被吓醒后,整个人难受地喘不过气。
她托着身子爬起来,去客厅倒热水。饮水器挂在小阳台旁边,月光洒进来,似乎没有开灯的必要。
水流声吵醒了本就没睡熟的祁聿。他摸着开关,稍稍开了小灯,困倦的声音和光线同时曝光:“怎么不开灯?”
栗夏转过身,看他已经起身缓缓朝自己走来。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笑容已经率先展现在脸上,“你没走?”
“嗯,怕你害怕。”他在她面前站定,把水杯端起来递给她。
栗夏借着窗外的月光瞧他,碎发垂在额前有些凌乱,眼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眸子亮的像聚光灯下的珠宝。
他绕过她,站在右侧,灯光幽暗,四周的阴影修饰的整个人更加颀长挺括,气场却温柔的不像话,“怎么了?睡不着?”
栗夏难得示弱,闷闷的说:“做梦了。”
“被噩梦吓醒了?”
她身体转向他,抿着唇没说话,算是默认。
“那还不开灯出来找水喝?”
“我接完水就跑回去。”
祁聿垂眸盯着她,很久,温声说:“没事,不用怕,我在呢。”
栗夏把水杯放回饮水器上,凑近两步,突然伸手搂住的腰,脸颊贴在他身上,手上的力度不断收紧。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祁聿大脑一瞬间停止运作,整个人僵在原地,低头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他抬起的手轻颤,没了白天激动时义无反顾将她拉进怀里的冲动。
手指虚虚攀上她纤细的腰身,这时候才感受到拥抱的触感。他第一反应是她的腰怎么这么细。
栗夏抱得更紧,似乎在渴求他去回应。一来一回,周而复始,落地窗前,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揽过肩膀,几乎将人整个包裹在怀里。
原来一个人的怀抱能这么暖,这么让人安心。
栗夏很少失控,索性贪恋一回。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亮,祁聿意识到他们不能这样抱一宿。
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浪荡的问她:“要是这样你还害怕的话,我去你房间打地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