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从祁聿手中接过绘有圣诞老人的节日纸袋，笑了笑说：“我都忘记明天是圣诞节了。”

这个时间点，小区内的灯光几乎已经全部关闭，只剩下几盏明路的暖灯。

栗夏的碎发被灯光打散，稀疏的阴影落在脸侧，额前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身上拢着难得一遇的温和。

祁聿细细打量着她，低声问：“怎么这么晚还去跑步？”

“最近有点忙，只有现在有点时间。”

“净康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祁聿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不敢说她做的那些努力都在她爸的掌控之中。

祁聿是听说了赵全海的事情处理才知道的这件事。栗夏的几个月的努力几乎没起上什么作用，栗峰把早几年赵全海从中捞油水的事全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些事就早已让他牢底坐穿。

栗峰早就知道净康内部的问题。赵全海做这么明显，他都不用亲自下场就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不然也不会派一无所知的栗夏去处理这件事。

栗夏身边的所有人都为她好的建立一个无菌的乌托邦。可从来无人过问，她需不需要。

“注意休息。”他只能说。

“嗯。”话落，她缓缓后退两步稍稍拉开距离。

“怎么了？”

“身上有汗，怕味儿。”

祁聿下意识深吸口气，微风恰好拂过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他轻笑着说：“没有。”

很流氓的一个举动。

他又提醒：“下次别那么晚去跑，会影响睡眠。”

栗夏抬眼瞥他，再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神，“知道了。”嘴巴微微扯起，明显不服气他的管教。

也是，从小到大，没什么人对栗夏提出过什么要求。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她的任务似乎就是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小时候受家里庇护，长大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一辈子受丈夫的庇护。

突然有个和她没什么实质性关系的人管这管那，她哪能服气？

至于为什么这么听话的应下？一个从小不受家里关注的孩子，突然有个人关心她。提醒她注意身体，识人要清，手把手教她职场手段。

她这么优渥的家境，这么天然的条件，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所有看似嗔怪都在单纯想让她把自己经营好。

栗夏怎么会舍得和他硬气呢？

祁聿笑了笑，指了指包装袋，“这个巧克力是圣诞限定，可能不太好吃，你别吃。”

“那你买它干吗？”

“好看。”他又补充：“走个流程。”

栗夏笑出了声，“什么流程？”

“圣诞节该有的流程。”

栗夏突然不敢往下问了。

两人在小区内逛了一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栗夏打开包装，给祁聿一颗巧克力，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他犹豫问道：“你…元旦打算怎么过？”

“我？”栗夏打开手机看医院排班，表情莫得幽怨：“在医院过，那天我排了班。”

“元旦还有人去看病？”

“啧”栗夏有所不满，“在普通人中应该团聚欢乐的日子，有些人反而更孤独无助。”

她抬头看他笑，“你元旦不上班吗？”

“可以休息。”他说。

.

二零二二年的元旦节日氛围浓厚，憋了许久的国人再也忍耐不住，就连江城市区都隐隐约约能听到鞭炮烟花声。

谁知，元旦这天真的被祁聿一语说中，栗夏下午被病人爽约，五点便准时下了班。

祁聿发消息问她几点下班，她不情愿地实话告诉他，准时下班。

令栗夏没想到的是，几乎躺列的钱向恒刷新了聊天页面。

【在医院吗？给你送新年礼物】

【不在。】

栗夏回家路上便看到了他的消息，硬生生到家后才回。

【在家吗？】

【是。】

栗夏见没有下文，也没在意。把手机撂在一边，洗完澡后裹着睡衣研究起了唐娩送她的积木。

没想到的是，钱向恒直接找到华悦来了。一个电话拨过来，栗夏再无礼也没法拒绝了。

栗夏让钱向恒在小区外稍等。睡衣都懒得换掉，直接套了件长款羽绒服。连刚刚搭积木为了方便随意弯起的头发都没散下来。

今天元旦，祁聿给陈秘书放了假，他自己一个人结束工作后火急火燎下班往家赶。

中途绕路到锦山东的甜品店买了栗夏常点的抹茶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