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女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柳枝不说话，只是埋头替花入红把脉治伤，花入红直接笑道：“仙人姐姐，她是自己人，能否替她解开？”

纸仙人不接话，花入红扯着柳枝的胳膊摇晃，道：“妙口姑娘呢？让她说说话啊！”

一张小纸人从纸仙人的袖口探出脑袋，用圆呼呼的手指着自己，它扭头看了看纸仙人，见到纸仙人微微点头，它当即两只手抓着纸仙人的袖口划了下来，落到地上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

“妙口姑娘！”

“嘘——”

一个妙龄女郎突然出现，示意花入红安静，一长串的纸人又手拉着手钻入纸仙人的袖口里，而纸仙人则静默而立。

柳枝道：“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去做什么？离开这里？我看季望春现在好端端的站着，没什么问题。”

提到季望春，花入红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你化成了一滩肉泥从我面前消失的时候，我可担心了！你怎么跟李洱在一起了？”

李洱道：“你们刚刚遇见游必方了吗？”

花入红点点头，道：“遇到了，我还跟她绑在一块儿呢。不过她半路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对了，我们还碰上个好人，就在你旁边的那位，她叫纸仙人。”

李洱点点头，沉吟片刻后，道：“我看你们应该是中计了。”

此言一出，花入红目瞪口呆，纸仙人的反应也不小，一旁的妙口掩嘴而笑，柳枝也抬袖遮住自己的脸。

“游必方擅长制造幻境，你刚刚肯定是着了她的道，这才以为季望春化成了一滩肉泥从你面前消失不见了。”

花入红从身后掏出一副胸甲，举到大家的面前，道：“行吧，也许是我着了道吧。不过她要的东西我给她带过来了，就在这里。”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胸口还亮着光，出现在李洱视线的那一刻，李洱便知道它是什么。

这是一百多年前，初代探索者小队佩戴的装甲型号，名为X1，拥有两块电源，一块为主电源，另一块为备用电源，装载着Stable的第一代系统，拥有人脸识别和虹膜认证的功能。

她悄悄后撤半步，用胳膊肘捅了捅季望春，季望春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走上前接过，道：“谢谢。”

“你换新衣服了？怎么一身黑？”

“来的路上跟别人打架，衣服被人撕了，这是我从一个棺材里面扒下来的。”

“这里确实棺材很多，”一旁的妙口出言解释，“不知道季姑娘这一身衣服可还合身？不合身我们领着你去换一套。”

“合身，不用麻烦了。”

妙口莞尔一笑，目光越过季望春，看向身后的李洱，道：“李姑娘需要更换衣物吗？”

“要。”

“请随我来。”

一行人在地下走了半晌，见到前方的亮光，李洱走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处用青砖砌好的墓道，两侧的墙壁上，灯火长明，照的她们的影子都在摇晃。

身侧的花入红面如金纸，脸上的笑意难掩，还大大咧咧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没事，一转身就捂着嘴咳嗽，咳嗽之后又背着手抿唇一笑。

李洱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对自己另一边的季望春心有怨怼，纵使对方是死过一回的人，也不应如此。

身侧的季望春抓住了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贴着手腕内侧，悄悄在她的掌心里写下了一行话。

“花入红的事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不要胡思乱想。”

李洱挣开她的手，季望春怅然若失。

她看尽了李洱的记忆，可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看着李洱记忆中的自己，只觉得分外陌生，恍若隔世，好像是另一个人。

她是谁？

她现在对李洱的所做所为，就是算什么？

孩子对母亲的依恋吗？

实在是太荒唐了。

季望春思虑重重，没注意她们早就抵达目的地，李洱被妙口和花入红领着去换衣服，柳枝则盯着她，问道：“你现在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之前无法无天的那股劲儿呢？季大人，这才一会儿不见你就转了性子，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柳枝的眼神打量着季望春身上的这一套衣服，道：“你这一套衣服不是从棺材里扒下来的吧？这一套衣服的款式跟李洱身上的那一套一模一样，以李洱的心气，她怎么会允许？”

最后，她发问，宛若盖棺定论。

“你究竟还是不是原先的那位季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