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该用早饭了。
只是大家围坐在餐桌上时,季望春那一头亮眼都打扮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柳枝道:“你这个又是戴兜帽,又是束白绫的,这是什么打扮?”
季望春揭开自己的兜帽,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白光,餐桌上的众人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柳枝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戴上吧。”
季望春重新戴上兜帽,柳枝缓缓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季望春眼睛上的白绫,最后还是就此作罢。
刚刚那一头闪着光的白发已经太惹眼了,不知道这白绫下的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季望春这一身的装扮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餐桌上鸦雀无声,李洱状态不佳,潦草吃了几口便捂着胸口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人仍旧一言不发,席间的花入红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季望春,对方整个人白得像是一尊白瓷,不知为何,周身还有淡淡的光晕。
她以为是她眼花,眨了眨眼,又听到一旁的傅鹿抛砖引玉道:“明天北街的灯会,几位要不要也去玩玩?”
“灯会?有什么好玩的?”一旁的花入红放下碗筷,整个人凑了过去,耳朵也微微侧着,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她道:“快跟我说说!”
傅鹿见花入红这般耍宝的模样,直接噗嗤一笑,道:“灯会上好玩的玩意儿很多的,我还没有怎么逛过。灯会上的摊贩会售卖一些有趣的东西,花小姐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花入红又去问季望春,道:“季望春,灯会去不去?”
季望春微微偏头,似乎是在笑,但花入红又盯了一眼她的嘴角,没有任何变化。
她点点头,道:“去。”
“行,那我去问问李洱。”
花入红起身告退,沿着长廊走到了一半,在某一处假山深处找到了她。李洱在假山里观鱼,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道:“李洱!”
她面前聚集起来的鱼纷纷四散而逃,李洱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影朝她跑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她带来的冲击力,差点就要把李洱推进面前的池塘里,而李洱胸口的伤也因为这个,开始隐隐作痛。
李洱闷哼一声,花入红从她身上起来,尴尬地笑了笑,道:“差点忘了,你昨天晚上才捅了刀子。”
“不妨事,你找我有事吗?”
花入红道:“就是明天的灯会,你可以陪我去吗?”
李洱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没办法陪你逛很久。”
花入红笑道:“不碍事,累了咱们就去找个茶楼歇着。”
“我不能离开季望春太远的。”
“季望春也要去。”
李洱静默了半晌,道:“好,我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晚上见!”
接下来的一天多的时间,李洱安安心心在宅子里养伤,季望春受到限制,只能跟着李洱一起待在宅子里。花入红下午会出门去玩,回来的时候给李洱和季望春都带了点好吃的糕点和好玩的小玩意儿。
傅鹿仍旧在理账,她的房间早上进了一波人,下午又进了另一波人,最后临近傍晚,两拨人才离开宅子。
柳枝则瞧不见人影,不过每次饭点她都会准时出现,身上还会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裙摆层层叠叠,随着她匆匆的步履摇摆,时不时会翻出几点红。
宅子里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宅子外的人有条不紊地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夜幕将临,灯会很快便开始了。
早早做好了打扮的花入红在宅子门口走来走去,偶尔回头望向小路的尽头,没见到什么身影,她又唉声叹气。
花入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暮蓝色的天占了四分之三,她道:“她们什么时候来啊!这都快到点儿了!”
她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让一旁的侍从下去催人。侍从才丛小路的尽头消失,很快季望春和李洱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花入红见二人简单的打扮,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喊了句:“二位姐姐!快些走啦!马上就要赶不上了!”
李洱笑着朝她挥挥手,转身拉着季望春,步子迈得更大了些,道:“走啦走啦,什么阴谋阳谋,人心算计,今天晚上都不必想,好好放松一下吧。”
两人的衣摆一层又一层,走路带风,风又带起最上面两层的薄纱,露出下面两双一黑一白的靴子。
季望春不知为何突然沉默,李洱拉着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她的目光落到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日暮的光洒在院墙的斑竹丛上,花入红仍旧一袭惹眼的红衣,远远看上去像火一般。
她们离火越来越近了。
“走吧!我们出发去北街!”
季望春想要说些什么,花入红强先打断道:“今天!你们谁也不许提什么狗屁公务,谁也不许胡思乱想,谁也不许暗自捣乱!听到了吗?”
这一番话将她们所有的路全封死了,李洱笑眯眯地点头,道:“行,不捣乱,也不胡思乱想,好好玩。”
花入红的目光落到季望春身上,季望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