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柳枝气得摔门离开,离开去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就算计吧!我看你最后能得到些什么?!”
李洱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必得偿所愿。”
“滚呐!”
柳枝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尤其是李洱。这一条还是专门针对李洱的。
等到柳枝走远了,李洱转头对着床上的某人,道:“戏你看够了吗?”
季望春只是冷笑,一双眼睛里满是疲倦,她懒洋洋评了句,道:“拙劣。”
李洱道:“拙劣就拙劣吧,起码你欠柳枝的债不用还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季望春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整个人挣扎着又从床上起来,道:“我哪里欠她债了?!”
李洱好言解释道:“你在船上不是一剑捅了她吗?”
“我那不是为了救你?!”
李洱自己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我知道啊,所以这个人情我还给你,我替你解决掉你的债务,我们两不相欠。”
季望春一时情急,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乎将她整张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像是要将整个心肝脾肺都要呕出来。
“慢一点,既然还病着,就不要逞强。”
季望春用尽浑身力气,这才克制住了咳嗽的欲望,但喉咙间还是抑制不住地痒,就好像有一团细小的绒毛在喉咙里挑逗。
她的嗓音迅速沙哑,听上去像是被砂纸磨了一遍,道:“你……还是没有说清楚……”
李洱无奈道:“我这不是在跟你解释吗?你不要心急,更不要情急,身体要紧,不然真的应了柳老板那句话可就不太好了。”
“……什……什么?”
李洱给自己斟了杯茶,道:“她从花入红那边一听说了你的一些基本状况,本来之前谈好了你给她打几天工,她勉为其难消气,然后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没成想她一听到你时常受伤,虽然能打,但身体的底子太虚弱了,就不太想要你了,我好说歹说也没什么用,最后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季望春的脸重新恢复成了一片苍白,她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疲倦,李洱贴心道:“不要多想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荒诞不经的事发生了太多次,正常的标准也会更新的。”
季望春嗓子喑哑,低头捂着自己的胸口,刚刚的猛烈咳嗽让她的肺隐隐发热,她连气也没喘匀,却仍然开口,只是异常艰难,道:“不……不劳你费……心……解释……”
李洱却说了句:“可我担心你会胡思乱想。少校,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再过度思考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听我的,省下些力气,这样不好吗?”
好吗?听上去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服从,这才不是她的本色!
季望春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隔着自己凌乱的头发,隔着金丝制成的床幔,直直盯着不远处的李洱,目光颇为狠戾,惹得李洱不禁发笑。
不出她所料,季望春果然还是那副样子。
过了半晌,她喃喃道:“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自己有一双眼睛会看,不劳你费心。”
季望春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种!
李洱无话可说,只能找了个理由离开房间,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她道:“只要你别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就好,你的命很贵,这一次没有谁可以不计代价地护着你了,你要珍重啊,少校。”
话音刚落,李洱俨然已经出了房间,季望春一个人在房间里,只觉得身心俱疲,身下似乎有一个正在慢慢旋转的漩涡,一点一点将她的精气神抽离殆尽。
她重新闭上双眼,一股浓浓的倦怠之气终于掩盖不住,她直起身子翻身下床,勉强穿好楔子鞋子,还没往前走几步就眼前一黑。
季望春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得的是风寒,还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缠上了?
还不等她思考,她整个人直接倒地,身上轻薄的衣衫凌乱,露出她脖子后的一小块奇怪印记。
那个印记还闪着一道微光,紧接着颜色淡了很多,仿佛在往皮下钻。
等李洱端着药和饭来找她的时候,季望春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她脖子后面的印记也消失不见。
她先放下手里的餐盘,单膝跪地将季望春搀扶了起来,又抬手轻轻掐着她的两颊晃了晃,企图将她叫醒。
晃了两三次,季望春的眼皮总算是动了,她睁开眼睛,眼皮上堆积了太多褶子,眼窝凹陷,眼神涣散,看上去病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