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望春回过神，面前李洱已经被花入红叫走。

“李洱！我们去看看昨天的陷阱吧！”

“好！”

李洱起身就走，背影轻快利落，好像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无心之举，徒留季望春一个人心有不甘。

她心烦意乱，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放才算自在，她的手只能暗暗扣紧了手上的碗，指甲险些崩断。

最后她找到了个理由说服自己，方才的一时耳热是树叶缝隙漏下来的阳光造成的，并非是她动心起念。

不然这也太荒谬了。

对，荒谬，简直荒谬。

大清早的这一出，季望春几乎都要记不清昨晚的梦，但那种惊恐的感觉仿佛深入骨髓，纵使她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却仍旧心有余悸。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流程，她稍微整理了一下仅有的记忆，勉勉强强拼凑出来了四个人模糊的形象。

她随手从燃尽的篝火堆里掏出一块碳，又伸脚将自己面前的地弄平整，信手在地上画了四个圈圈，圈圈里面分别写上甲乙丙丁。

然后她将自己记得住的一些特征分别标记在四个圆圈圈下面，第一个她写了一个“卢”字，第二个她依稀记得好像很温和，就写上了“性平”，第三个是个短发，她如实写了上去。

唯独第四个，她就记得好像她犯了什么错，被人家骂了一通。

季望春有些记不太清，最后一个她干脆就这么空着不写了。

等花入红和李洱一起拎着一张网返回，季望春已经重新把火生好了，花入红放下网，喘着气，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道：“你是不知道那个网有多沉！”

季望春有些好奇，问道：“收获满满？”

花入红一听，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单手叉着腰开始数落起身旁的李洱，道：“收获满满？你想多了，这个家伙她不会用网，陷阱里面全都是一些泥沙石子，也就那么几条小鱼小虾，塞牙缝都不够。”

季望春心头大喜，眼神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洱，见她此时身板坐的端正，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虚张声势，看着还像模像样的。

但花入红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她，她一巴掌拍到李洱的肩膀上，道：“别装了，看着我的眼睛。”

李洱仿佛被抓包了一样，一张脸马上就灰了，她闭上眼睛，一张嘴紧紧抿住，像是要把装死这件事贯彻到底。

李洱这个时候竟然莫名的听话，乖乖对上花入红的眼睛，眼里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昨天把陷阱装反了。”

花入红像是抓到了她的什么小辫子，开怀大笑，道：“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李洱无奈笑道：“哪里的话，我可笨死了，小时候经常被老师责罚，罚的多了，我反而更蠢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吗？”

李洱道：“又不适用于所有人，我会吃了一堑又吃一堑，再吃一堑，最后落得个蠢笨的名声。”

季望春向她投来了一道怪异的目光，花入红没去注意，仍然宽慰着李洱，道：“没关系，早晚会开窍的，放宽心。”

李洱盯着花入红看了良久，最后缓缓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任重而道远，继续努力吧。”

“你什么意思？”

李洱没搭理她，她转头又去看季望春，却得到了季望春一个揶揄的笑，道：“你还真信她的话啊？”

听到这句话的李洱没有绷住，笑出了声，花入红立马反应了过来，指着李洱道：“你！你怎么这样！”

李洱摊开自己的掌心，举起双手道：“见谅，一个无伤大雅的拙劣玩笑。”

季望春附和道：“确实，好烂的玩笑。”

花入红点点头：“你真的很不懂幽默。”

李洱见二人站到了一条线上，登时就觉得有几分好笑，她清了清嗓子，无意间看见季望春面前的地上乌漆麻黑的四个圈圈，用手里的树枝点了点，道：“这是什么？”

花入红用脚划开上面的浮土，看见四个圆圈里写着甲乙丙丁，旁边还有相应的标注，问道：“你画的啥啊？”

季望春道：“人。”

花入红的表情有些怪异，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盯着地上的画，然后又盯着她。

如此反复了几遍，她道：“挺……简明扼要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是四个没胳膊没腿，也没躯干的……”

“人。”

季望春颇为无语地盯着她看，道：“真是辛苦你了，很累吧？”

“有点，你这个我不好评价，我只能说——”花入红深吸一口气，捂着脸道，“当好你的官吧。”

“我就不能有点别的兴趣爱好吗？”

花入红盯着她，问道：“你的兴趣爱好就是追求复古吗？”

李洱一听就笑出声来了，季望春皮笑肉不笑，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了，伸脚将自己面前的画破坏掉。

那些信息又被掩盖了过去，李洱看得急，一眼下去只记得其中的两三个。

目前根据她手上掌握的情报来看，季望春的那几个太过抽象的圆圈好像能与小队成员对得上号。

她都不想说什么，季望春画的实在是太抽象了。

她不经问道：“你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