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又在说什么花言巧语!”
李洱仍旧只是笑笑,微微后退了半步,低头注视着剑尖从自己的肩头退了出去,道:“我在教你呀。”
季望春恼羞成怒,道:“我不用你教!我自会取你性命!”
李洱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门外的月光蒙蒙亮,为季望春的剑身披上了一层柔光,她看的仔细,那层柔光在半空中微微地颤。
她知道此时的季望春还在犹豫,她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多说些什么来拖延一下自己的死期,但她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李洱抬手推开剑身,脚步从容不迫。她一点一点靠近季望春,她抬手就握住了季望春的手腕,大拇指扣在她的脉搏上,力道不大,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她用心感受着季望春凌乱的心跳。
“你看看你,握剑的手又开始抖了。”李洱缓缓道,“见到我你就这么激动吗?还是说你在紧张?”
季望春的瞳孔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倏尔放大,她眼瞳的倒影里,李洱缓缓贴近她,整个人几乎都要依偎在她的怀中。
她很快就听见李洱轻声道:“你没杀过人,对吗?”
一句疑问句反而用上了陈述句的语气,像是早有预料。
季望春惟有用沉默才能逃避掉这个令她难堪的话题,李洱却自顾自道:“你第一次杀人,心慈手软也在所难免。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心善,想必这个道理已经有很多人跟你讲过了。
李洱抬手抚摸上季望春的侧脸,道:“但我不一样,季望春,我是一个无耻之徒,我生来只有一个使命,就是替我的同类解决问题。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我们才是同类,现在你有了问题,我自然要帮你解决,这是我的责任。”
她突然轻笑一声,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季望春的心口,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父母的死亡,与我无关,这是事实。你父母确实被我杀了,这也是事实。”
季望春听到这句话,她的身体仿佛被瞬间唤醒,她怒从心头起,一个暴起就将李洱压到地板上,整个人跨坐在她的身上,虎口钳住她脆弱的脖子,五指缓缓收紧。
她也感受到了李洱的脉搏跳动,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的手底下,季望春意识到这件事情后,发热的头脑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让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她低头,对上了李洱一双充满戏谑的眼。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在挑衅,到底是为什么?
季望春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李洱的手不紧不慢放到她的大腿上。季望春的身材很不错,李洱给她换药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哪怕隔着一层布料,李洱光凭手感也能判断出季望春拥有着一身扎实的肌肉。
李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愉快,像是餍足的猫,心尖尖上某种未知的欲望在飞速膨胀,正要填满她日渐空虚的心。
她抬手掐住季望春钳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将她的手指头一点一点掰开,季望春也在抵抗。二人间的角力最后以李洱的失败告终,但她并未感觉到气馁,反而喘着气笑了。
“你笑什么?”
季望春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吓到了,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自己身下的这个女人还留了什么后手。
李洱注视着季望春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身材不错,我很喜欢。”
在李洱的注视下,季望春的脸一点一点涨红,连自己的耳朵都热了起来,她不得不加大手底下的力道,疾声道:“你!闭嘴!”
李洱笑得更加放肆,那笑声虽然张狂,但音量不大,并未将隔壁丁邬闹醒。
她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了。你一直锲而不舍向我寻仇,最后关头又败给了你自己的心慈手软,真的太好笑了。”
这样的一番话吓得季望春慌忙撤回自己的手,眼神颇为复杂地盯着身下的奇怪女人。
简直有病!
她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她要是再继续掐着李洱,李洱保不齐就会拉过她的手亲一口。
简直太恶心了!
李洱撞见她复杂的眼神,畅快笑道:“我跟你开诚布公,你愚钝、倔强又绝不屈服,重情、重道又恪守底线,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实在是太固执己见,又太过莽撞,可我偏偏就喜欢这样的你。”
这一番奇怪的赞扬落到季望春的耳里,就变成了另一种用来恶心她的奇葩手段。
这个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季望春满脸嫌恶道:“恶心!”
李洱画风突变,道:“嫌我恶心还不起身,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还倒打一耙?!
季望春委实要被她气笑了。
她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李洱无所畏惧,反而冲着她粲然一笑,道:“我当然不这样以为。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趣,逗你玩一玩,你莫要当真,当真了就不好了。”
季望春烦躁闭眼,不欲看她,李洱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她不得不睁眼,只是眼里多了些怨气。
李洱道:“既然你深夜造访,现在四下寂静,我跟你讲一个小秘密吧。”
季望春一脸幽怨,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在拖延你的死期了,有什么遗言你直接说吧,待会儿我把眼睛闭上再捅你,这样就不会手软了。”
李洱仍旧只是笑着,道:“既然是秘密,我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讲出来。这样吧,你凑近点儿,我悄悄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