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春一副凶恶模样反倒是坐实了李洱的一番说辞,牛爷爷抬起袖子擦拭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尴尬道:“那好…那好。”
转头他就拉着李洱走到一旁讲起悄悄话来,他道:“小李,这人你跟爷爷实话实说,到底从哪儿来的?”
李洱笑笑,随口敷衍道:“山上采药捡到的,我瞧着她可怜就带回去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猜测可能是从哪里掉下来摔坏了脑袋。咱们苍梧的山多高啊。”
牛爷爷愁眉苦脸,摇头叹气,良久之后才发话,道:“李洱啊,爷爷知道你心善,但她那个样子,你今后要如何打算呐?你总不能一直带着个癫子吧?这以后传到十里八乡的,你怎么说媒啊?”
李洱也没想到话题会绕到这个地方,她面上的笑容停滞,整个人被这句话吓得花容失色,如坠冰窟。她悄悄扯了扯自己手上的麻绳,季望春本来就对她有关自己的一番说辞心生不满,这个时候也是不管不顾,直接转身就把李洱扯了回来。
她道:“贱人,你又在说我的什么坏话?!”
李洱赔笑道:“牛爷爷,你瞧这个…”
“哎呀,那你快去吧,记得是城南的'舒心堂'啊!”
李洱拉着季望春往城南去,临别之际,李洱不忘道:“嗯,知道了。我改日带几个山间野味去拜访你呀!”
身后的牛爷爷摆摆手,道:“不用了!”
二人才走到了个巷子口,季望春眼疾手快,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硬拉着李洱钻进了巷子里。李洱刚进巷子,就被季望春猛地一推,压在了墙壁上,她的双目失明,一整张脸的神态却明晃晃告诉李洱,她现在很生气。
她手中的竹竿落地,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她的一声低呼:“李洱!”
季望春咬牙切齿,手下的力道更重,承受住力道的李洱盯着她的脸,从嗓子里挤出怪笑,道:“你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我还以为我的名字有多烫嘴呢。”
“你少转移话题!你刚刚跟那个老头儿说什么了?!”
李洱觉得十分好笑,季望春太过关注她身边的一草一木,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警觉得不行。
她还有点闲心,抬手用手背轻轻擦过季望春的脸颊,语气里也有了几分笑意,道:“你关心我?”
季望春的表情登时变了个样子,整个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十分嫌恶地从李洱身上离开,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衣服,企图去除了自己身上的其他气味。
她道:“你有病吧?我关心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上心的?”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季望春气笑了,双手环胸,道:“我没病,也没疯,我不去什么舒心堂,送我去官府,我要见官府!”
李洱揉了揉自己的耳根,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季望春本想破口大骂,但转念又想到李洱这个人居心叵测,害怕自己留了什么话头和把柄在对方手里,于是又将那些话咽进肚子里去。
她沉声道:“带我去官府,我帮你还债。”
李洱挑眉,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墙壁上,道:“只有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
李洱想要什么?
季望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有关于某些东西的情报资料,还有一个保证,我说对了吗?”
李洱拍手叫好,冷声道:“你说对了。可惜没有什么奖励。”
“送我去官府,我送你一个保证。”
“太亏了,我不干。”
“贱人,那你要干什么?!”
李洱理所当然道:“我当然是全都要了。”
季望春驳斥道:“你能不能拿出一个协商谈判的态度出来?”
李洱一脸漠然,道:“价格就这样,你给个理由说服我降价,否则免谈。”
“你!”
李洱打断道:“你知道的,有些东西我也不用非得从你的手上才能拿到,至于你的那句轻飘飘的保证…呵,鉴于你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信任仍旧处于破产状态。给你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季望春面对李洱话语里的一些怪异名词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直接加注,选择亮出自己的筹码,道:“可我的特殊身份,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一点意外之喜,你不多考虑考虑?”
李洱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她眼睛微眯,没有贸然答应,她反问道:“你的特殊身份?”
“这个现在要保密,但我可以跟你挑明一点点,诡与我,更准确的来说,与我的身份息息相关。”
就在李洱还在考虑的期间,季望春下了一记猛药:“阁下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毕竟可不是谁都能有我这样的身份便利的。就算你能遇到另外一个,但我与阁下之间的渊源,我觉得阁下也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季望春刻意加重了“渊源“二字的咬字,让李洱眸光刹那间变得无比锋锐,宛若两道穿心利箭,意图洞穿季望春此时此刻的想法。
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竟然已经开始隐隐威胁她,要将她跟她强制捆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