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念，玉明竹没兴趣给自己灌输属于别人的思想，而且书上说了，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小道士已经把自己领进门了，没必要让其他人把自己领进另一道门。

“不用。谢谢。”

“嗯，嗯，那好哦……”颜明秀慢慢走出房间，呆呆地回头望了望，见玉明竹回望过来，又赶紧笑了笑，把门关上了。

“她只是个普通人呀……”小男孩的嗓音还有点嘶哑，“真是……万中无一。”

“闭嘴。”玉明竹压下眸底的红光，冰冷的嗓音像被磨利的刀刃，“想杀她的，我先把你们给吃了。”

“你做得到吗，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我们可是一体的呀……”孩子们嘻嘻笑着，稚嫩的嗓音拖得又软又长。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下地狱的。”玉明竹语气平静，波澜不惊。经过无数次的实践，孩子们知道，她说到做到。

“……”

“啊啊啊，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叛徒！啊啊啊啊……”

尖利的嘶吼震耳不绝，玉明竹恍若未闻，只是摩挲着胸前的平安扣，黑雾中，丝丝缕缕的幽绿色环绕其身。

“她说她想去学校。”颜明秀下了楼，满面愁容。

“胡闹吗这不是！”颜母当即站起了身，“我就说不能跟她商量吧，她从那个地方出来，懂什么读书的重要性！”

千年的思想观念是刻在了骨子里的，颜父颜母可以无所谓孩子们的成绩好坏，但就算塞钱都一定要有个学历，不管能不能念进去，总之就是要去学校。可像玉明竹这样的特殊情况，那是光塞钱就能解决的吗？！

“好歹得先把拼音学会了，26个字母记住了吧。”颜母如是说，然后就要亲自去劝玉明竹。

“哎等等，”颜明秀急忙把人拦住，“我觉得吧，要不就让她去读两天书试试。到时候让周围的人影响一下她，让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再问她是什么想法比较好。”

“这……”颜母偏头看看颜父。

颜父低着头，思考了一下：“就这么办。”

“好！”颜明秀立刻伸手，做了一个拍板的手势，“那就这样决定了！妈，你现在跟她再怎么说，她可能也不太懂，不如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你说是不是？”

别“劝说”变成变相的“强迫”了，她腹诽着。

颜父在一边点着头。

颜母不太听孩子们的话，但颜父确定的事她一般不会改。所以也只是皱着眉头坐了回去：“行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吃完午饭就去。”颜父说。

“好，那我再去跟明竹说一下。”说着，颜明秀跑上了楼。说来也奇怪，她害怕玉明竹，但她又觉得玉明竹呆呆的很可爱。

我？可爱？玉明竹盯着颜明秀的眼睛，心想，果然不是颜家的亲生孩子，想法也太不一样了。

“怎么样，你看可以吗？”颜明秀说，“你……不睡午觉行吗？或者说你看是等一下让廖阿姨早点做午饭还是你先睡午觉，睡起来再吃饭？”

玉明竹有睡午觉的习惯，准点准时，一分不差。三天下来，颜明秀感觉掐表都没玉明竹的作息准。就算饭开得晚了些，玉明竹也一定会准时坐在餐桌上，看一眼空荡荡的桌子，然后再离开。

“不用。”玉明竹不太需要睡眠，而且她也睡不着。

“那好吧。”

吃过午饭，四个人上了车赶往学校。颜明秀垂着眉眼，身体看似放松，实则暗暗绷紧。被霸凌的那些日子，虽然她性格平和包容，但到底还是留下了阴影。

颜父颜母一个坐副驾驶，一个和她们坐一起，都没发现异样。只有玉明竹听出来她的呼吸频率要比平时慢了一点。

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心跳也快了点。玉明竹想着，缓缓伸出手，学着小道士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颜明秀抬头疑惑地望向她，她说：“别怕。”

小道士从来不这样对自己，只有他的师弟才能被这样对待。

他说男女有别，不可逾距。

玉明竹无法理解这么多，她只能死记硬背，可她还是不懂。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安慰我呢？明明，握手的感觉这么好，软软的，暖暖的，被包着的。

幸好，你我都是女子，所以没关系，不管你多怕，我都会握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