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心里疯狂打鼓,表面却要装出毫不犹豫的样子,她急中生智,猛地睁大眼睛,一副满是依赖的模样:“哥哥,哥哥是明月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柳相柯手指微微一顿。
柳明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松动,心里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赶紧乘胜追击。
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声音更轻了些,甚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哥哥,我一直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去接近楚夏,我去了;你让我拿到雪倾的冰洌剑法秘籍,我快拿到了……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我还给你买了一束铃兰剑穗,看到就觉得可配哥哥了!”柳明月被匕首的冰冷吓的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头,仰望着他,眼神干净无辜,像是一只被主人责罚的小狐狸。她发现一个规律——柳相柯其实并不是完全冷血无情,他对“家人”这个概念是渴望的,但又不愿意相信它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就给他这份“家人”的感觉。
她轻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又轻又软:“哥哥……我刚刚解语女巫的失温症状又犯了……能抱抱你吗?”
柳相柯盯着她,眼神漆黑如墨,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假。
然后,她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踮起脚,在柳相柯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唇瓣擦过他冰冷的肌肤,极轻极软,像羽毛拂过湖面。
柳明月的心脏狂跳,她不敢去看柳相柯的反应,只能低头装作乖巧的样子,继续撒娇:“哥哥,明月真的只想帮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然而,她低估了这个疯子的思维。
柳相柯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微微一暗,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似乎在评估——
这个吻,是柳明月无意识的兄妹之间的撒娇,还是她根本不明白亲吻的意义?
柳明月察觉到他的沉默,心里更加慌了。
更糟糕的是,她刚才亲吻的时候,脖子上的刀还没完全拿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皮肤,一道细小的血珠缓缓渗出,沿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落在衣襟上,像一朵妖冶的梅花。
柳相柯微微垂眸,看着那一抹血色,眼神幽暗不明。
“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像是在确认什么,“真的离不开我?”
柳明月心里狂叫:当然不是真的!要不是你疯子三天两头想弄死我,我哪用这么卑微?!
但她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怯怯的笑,眼里盈满了依赖:“当然……明月永远不会背叛哥哥的。”
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柳明月的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要是这疯子真捅下去,她一定要做鬼狐狸都不会放过他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柳相柯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冰冷的匕首离开了她的脖颈,刀锋划过她的皮肤,带起一丝凉意。
柳明月猛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她的腿有点软,险些没站稳,手指下意识地按住喉咙,脸色苍白。
柳相柯低着头,凝视着她脖子上浅浅的血痕,指腹摩挲着那一小片微凉的肌肤,眼神晦涩莫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他的眼睫轻颤,黑色的瞳仁中映着她的脸,那双眼眸向来漆黑深邃,宛如无波的湖面,叫人无法窥探他心中所想。
他的确很想杀了她。
柳明月最近太频繁地扰乱他的思绪,他的情绪,他的判断,他无法忍受自己对她的防备心逐渐降低,他甚至无法忍受她在楚夏身边时,那副看似无害却牢牢抓住他注意力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
他方才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看到了依赖,看到了那一丝毫不掩饰的讨好。
柳明月确实怕他。
怕到哪怕是他刚才几乎要杀她,她还是会用撒娇和讨好的方式试图安抚他。
她在求生,她在讨好,她在拼命向他证明——她对他没有威胁。
这很好。
他好像知道了怎么控制这只小狐狸的规则了。
——只要她害怕,她就会讨好自己。
果然柳相柯又一摸匕首,小狐狸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哥哥……”她的声音又软又轻,像是撒娇,又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你的身上……很好闻。”
她像是一只找到栖息地的小兽,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甚至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带着一丝近乎本能的依赖。
“温暖我吧。”
就在空气凝滞得仿佛即将爆裂的瞬间——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同时一僵。
柳明月心里猛地一惊,理智瞬间回笼。
糟了!这姿势,这氛围,要是被人看到,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刚想松开手,门却已经被推开了!
“柳明月!柳相柯!你们在——”楚夏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眸光瞬间冻结。
司徒敏也愣住了,嘴巴微张,显然被眼前的场面惊得不轻。
房间里,柳明月还维持着抱住柳相柯的姿势,脸埋在他肩上,而柳相柯则是一手搭在她的腰侧,另一只手还停在半空,像是正要推开她,却被撞个正着。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楚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们在做什么?”
柳明月:“……”
刚刚差点死,物理意义上的。
现在——是社会意义上,的——社死了。
司徒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惊讶得连声音都提高了一度:“你们……”
柳明月脑子一热,立刻松开柳相柯,转身就要找个借口,可她一紧张,说出口的话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
“哥哥他刚才发烧,头有点晕,我……在帮他稳住身体。”
楚夏的目光在柳相柯和柳明月之间来回扫视:“你发烧了?”
柳相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嗓音不疾不徐:“已经好了。”
“是吗?”楚夏目光沉了几分,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柳明月身上,“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兄妹之间……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柳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她迅速调整表情,竖起一张无辜脸,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地说:“太子殿下,我和我哥哥……当然亲密。”
她特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像是在强调什么。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片刻,这时,司徒敏无意间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盏,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等!这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惊呼落在桌上——
一盏温水里,正泡着一整朵完整的千年雪莲,如玉雕般绽放在水中,白润剔透,灵气氤氲。
司徒敏的声音都颤了:“……天、天山雪莲?!你们居然一整朵泡着喝?!”
这种东西,就算是天湖学院的院长邓无极,恐怕也不舍得整朵泡水吧?!
她是真的震惊了。
这得多奢侈!多败家!
楚夏原本只是冷冷地盯着柳相柯,现在也移开视线,落在那碗汤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当然知道柳明月去江池订婚宴大闹,才从池家拿回这朵千年雪莲,那可是池家几代人都不舍得动的东西,她当时能拿走,已经是压着池江两家拼命让步的结果。
结果……
就这么给柳相柯泡水喝了?!
楚夏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对一个“兄长”如此大方,甚至是……偏爱?
——这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
“哈哈,没、没办法嘛,柳相柯可是我唯一的哥哥!他生病了,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补补身子!”
这时,司徒敏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道:“对了,明月,你之前送给楚夏的那个剑穗,真的好好看!我也想要一个!你给我也买一个吧?”
柳明月:“???”
她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完了,完了,真完了!
她能感觉到,她旁边的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柳相柯周身的冷意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气息阴沉得像是要掀翻屋顶。
柳明月感觉脖子上的刚刚匕首擦伤的伤又开始疼了,整个人一瞬间冷汗直冒,赶紧赔笑着转移话题:“那个……哈哈!剑穗啊!我、我随便送的,随便送的!我改天就给你卖一个!”
她只想转移话题,直接对着司徒敏道:“对了!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吗?快说快说!”
司徒敏被她一打岔,果然想起了正事。
“对!邓校长派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最近学院里进了刺客!邓校长说,要让学生们先下山避一避,学院里会加派人手清查。”
柳明月一听,心里顿时一震。
天湖学院竟然有刺客?!
柳相柯的神色也微微一沉,明显在思索着什么。
楚夏沉吟了一瞬,旋即开口道:“这次的情况不简单,与其在学院里等着,不如直接进皇宫避避,宫里的防御比学院森严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