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麟淡淡一笑,看着几人拌嘴津津乐道,原在外人口中都传仙霞宗这个女弟子懒惰无赖讨人厌,谁知今日亲眼一见,全然非谣言所传。且他特地来寻季司离绕道而行,正是因为东边作祟阴灵不是寻常邪物。
见几人颇有兴致,季闻麟便应了下来,笑道:“那便如此,松游你也同去吧。”
冷松游根本不想跟着瞎掺和,连季闻麟都拿不下的阴灵,自己跟着去是给他们拿来当诱饵吗?但他若是拒绝,这事必定会传入他爹的耳中,他担心回家会挨训,纵使心中胆怂也得勉强应下,心想着只要除阴灵途中别表现得太狼狈,归家也好跟他爹交差。
他无奈点头道:“我这就上楼去收拾东西,姐夫,你等我......”
半晌过后,三个人匆匆忙忙地收拾了包袱,兴致勃勃地从客栈跑了出来,季闻麟领着几名少年,御剑往东边清虚道边界之地御剑行去。
七夕将至,女子倾城而出纷纷前往翠环山踏游放花灯祈愿求姻缘,几人行了三日路程,才到翠环山的山脚下,说是此地常有阴灵作祟。
因山顶有一座月老庙,因此今日上山求姻缘的人特多,那些达官显贵的世家公子,千金仕女都出来游览翠环山,山脚下人流涌动,马车奴仆如云,甚有商旅直接支起了铺面,盛况堪比正旦节了。
步少棠驻足停在一个首饰摊,手里拿着一只海棠花发簪看得稀奇,师卿卿走到他身边,挨着他问道:“哎师兄,你买发簪做什么呀?”
步少棠抖开她的手,道:“要你管,老实待着,不该问事情别问。”
师卿卿看着他面色透红,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笑道:“我知道了,是买来送给阿姐的吧?”
步少棠对男女之情素来含羞,冷声道:“闭嘴!就你多事。”
他拿着几只精美的发簪挑来挑去,心里左右也没个主意,师卿卿轻点着下巴,仔细看了一番忽地双眸一亮,伸手拾起一只莹润的古玉兰花发簪递给了他,道:“师兄,买这个吧,阿姐喜欢古玉兰花,你买这个送给阿姐,她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风筝她也喜欢,我要啦。”
话音毕落,师卿卿感觉后背有道寒芒刺来,不由地回过了身,看了看板着脸的季司离,正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兔子风筝,便好心问道:“季司离,你也喜欢风筝吗?你想要的话说出来,我有灵石,可以给你买一个的。”
季司离没领情,依旧面如冷霜,转眸道:“不必,小屁孩子,你自己玩吧。”
见对方不领情,师卿卿不屑地切了一声,哼唧着道:“你说谁小屁孩子,你要我还不给你买呢!”
季司离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过了片刻,几人沿着石道徒步上翠环山,朝阴灵作祟的山顶走去,夜色虽已落下,但前来此山拜月老的人却多得很。
师卿卿与步少棠各执火把一前一后照亮石阶,边听着季闻麟讲述阴灵害人前因后果。冷松游胆小听得畏惧心惊,紧跟在师卿卿身后,走起路来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蹑手蹑脚,整个人身躯几乎快要黏到师卿卿身上去了。
这翠环山地势高耸,百年来灵气盛涌,然不知为何在几年前,此地山顶却莫名其妙下陷,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谷,自渊谷出现之后,越来越多人在这个渊谷丛林里遭剥皮割肉,附近镇民惶恐就请清虚道的弟子来除祟。谁料想,前几日悉数派出去的弟子,接连被拖入渊谷剥了皮。
步少棠神情严肃,出声道:“听说昨晚又有人被拖入了渊谷被剥了皮,平时这些阴灵只在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作祟,现在竟然敢跑到人多的地方作怪,看来这些邪祟修为不浅。”
师卿卿虽性子疏懒爱贪玩,但脑子却极聪明,看待事情自有一套想法,对诛邪除祟之事最有兴趣,疑惑地道:“季宗主,不管乡民传闻如何,先前可有生人看到这渊谷里作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季闻麟摇头,语气神秘地道:“那些精怪极为狡猾,一旦被缠住拖入渊谷,极少有生还者。我派出去几名弟子,竟无人生还见过它本来面目。”
师卿卿摸了摸下巴,细细地思索着道:“乡民传言,这作祟的是阴灵,阴灵是属鬼类,通常喜食人的灵识、神魂精魄,极少食活人的精气血肉,它们剥下了皮也没用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季闻麟赞同,点了点头道:“师姑娘所见略同,我亦猜测此地作祟的,并非是阴灵。”
几人停在山顶蹲在渊谷悬崖边,抬眸往下看,可渊谷底下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出是何光景,师卿卿想了片刻,问道:“季宗主思虑周全,可我们大家这样守在山顶也不是办法,要是作恶的阴灵不出来怎么办。”
季闻麟见她心思灵巧,胸有妙计的样子,不由奇道:“师姑娘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师卿卿顿了顿,依着刚才的话分析着,法子那肯定是有的,那就是让人走到渊谷的边缘,充当诱饵引出渊谷底下害人的邪祟。她指着渊谷,缓缓地道:“季宗主,翠环山灵气消散,必然是与这渊谷底下的邪祟有关,我们身上有灵气,若是由两人站到边缘,底下邪祟嗅到了我们身上的灵气,肯定会现身的,届时季宗主找出它的方位,将其用阵法镇压困住就好了。”
说罢,她话锋一转急忙看向季司离,笑吟吟地道:“季司离,我看要不就你和我师......”
“师兄”二字还未说出来,季闻麟觉得方法可行,安排行动道:“师姑娘所言,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司离,那便由你和师姑娘去吧。”
师卿卿懵了一懵,当即摆手道:“哎等一下,计划不是这样的。”
季司离抬眸见夜色渐沉,再等下去天就该亮了,也不容她多说废话,动身道:“那便如此,事不宜迟,走吧。”
师卿卿愣愣地看着季司离,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本自己的想法是把季司离和步少棠给拉下水,谁曾想却把自己给拽河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