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你真是糊涂啊!你手里那拿的,是什么?”
姚温麒刚打算边吐边命令下人捆人,吴生抬手搭上了姚温麒的胳膊,唯恐天下不乱道:“侯爷,这儿子实在是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你一定要严惩他一顿。”
虽然齐双叶自己也想让董鹤吃不了兜着走,可哪有吴生这个外人管家里事的道理,正欲发作,姚温麒精神大好,挺起胸膛道:“来人,把这对狗男女捆了带到外堂去,这里也不是人待的地方。”
然后,姚温麒赞赏地看着吴生道:“丫头说得不错,他们需要惩罚一二。”
越过主母的意见,听从一个外人,是对主母的不尊重。
齐双叶却不在意地笑,道:“侯爷向来公私分明,妾身遵从侯爷的一切安排。”
毕竟现在在场的都是她的自己人,卖身契都握在自己手上,还怕他们因为今天自己低了一头,就阳奉阴违?就算有,跟随自己的家生子也能及时报告上来。
此时,董鹤嫌下人动作太粗鲁,秉持着上位者的尊贵,跟下人拉扯时,身上莫名掉下来了一些信件和一双袜子。
只不过那双白袜,材质细腻柔软,却难免透出股汗味,而且还有些白色碎屑。
董鹤脑子一惊,这白袜,明明刚才还觉得芳香无比,有着“姚妹妹”独特体香的罗袜怎么……变了个样。
再看向“姚温麒”,董鹤的眼神里难免有了些嫌弃。
现在的董叶志只能“嘤嘤嘤”,有口难言的他正在心里狂骂众人,结果又看到自己昨晚丢失的袜子在董鹤身上。
身体不做主丢脸,儿子偷他袜子丢脸,气急攻心的他一下子就歪倒在地上,幸好之前就因为腿部之间火辣辣的疼没法站起来,只能勉强坐,不然脑袋还要多磕几下。
不过没人管他的安危,几个男下人见董叶志衣裳凌乱,晕倒,趁乱争先去绑,借机还吃了他不少豆腐。
姚温麒哭笑不得,在旁人眼中,董叶志是自己,这何尝不是侮辱了自己,现在莫名换了个人来承受,她当然不是觉得董叶志可怜,只是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那些弱女子都处在一种任人宰割的立场,这让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时代的巨轮已经滚了几千年,哪里是她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她的力量何其微小,这时,她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处传来了股力道。
吴生乐意看戏,哪怕现在入戏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她无视周围下人轻蔑鄙视的眼神,依靠着姚温麒,道:“侯爷,你快看看那些纸写了什么?人家好奇耶。”
姚温麒有点觉察到吴生的恶趣味,由此又联想到她之前装疯却在鼓励自己习武的行为,脑内的思绪一团乱麻。
当初自己笑她没脑子,现在好了,她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炸了。
什么都没说明白,头脑风暴中心的她宛如在一所人间牢狱中,进退不得。
纸上有什么,看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都有她这种堪比神人的存在出现,自己现在处在一系列事件中,到底算什么呢?
我该信她?还是相信自己,另谋出路……
直到她犹豫不决时,偶然瞥见了齐双叶疑惑的目光,姚温麒觉得,自己想好了。
“对,快看,快看。”
如果这是陷害人的信件,内宅里谁能越过主母算计主母的儿子,只有比世子尊贵的人才能做到,除了自己,那不就是齐双叶吗?谁能在一夜间把自家儿子睡了老爹小妾的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也只有她能做到。
姚温麒把自己从侯府摘出去,作为局外人,有着上帝视角才看出了齐夫人的用心,但从利益角度来看,齐双叶简直毫无嫌疑。
如果自己真的是董叶志,是肯定不会怀疑到齐双叶身上的吧,齐双叶在外在内都是温柔体贴,持家有道的好女人,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亲生的孩子呢?那只能是董鹤自己或是外面的人算计侯府,如果侯府有别家的探子,那……我头快晕了。
吴生完全是靠死气作弊,验出了齐夫人有没有说谎之类的事情。
作为一位女人,不理会她伤害儿子的事实,单看她自己,强势冷静,爱己无情,把握人心,规划能力和实践能力都一样棒,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而董鹤,他也不无辜。
姚温麒细细观读纸上的内容,嘴角抽搐一阵。
信件上写满了董鹤和姚温麒在丞相府衰败前的时间段里的痴情爱意,最后面的纸上董鹤还罗列出了妄图逃出侯府,与姚温麒浪迹天涯的计划。
齐双叶在一旁颤颤巍巍跟姚温麒看完信件,悲戚着道:“老爷,鹤儿那小子,没胆子做这种事的,肯定是有旁人作梗,妾身以身作保,鹤儿没有这般心思,还请老爷切莫动怒。”
姚温麒皱眉,面无表情的同时用手指按压吴生的手。
快给点想法,她的表情真是完全看不出来是演出来的,我……开始怀疑我之前的推测了。
“等会,他之前手里是不是还拿着个小东西,给本侯爷看看。”
齐双叶表现得更加不知所措,内心冷笑。
居然没给人吃下去,还真是符合他的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