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该把你当时说住在公司的话当做玩笑。”时断川还是先道歉道。
刑海棠噗嗤一笑,“干嘛呀你,突然又给我道歉,我可受不起,而且当时我就是在开玩笑呀。”
时断川思考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前面刑海棠说的情话影响,他颇有兴致地继续说:“后来易决的手段是压了一分又一分,自从易定在娱乐圈逐渐引人注目开始,那烂尾楼的事也是很多年前的了。”
“就因为不影响易定?”
“谁知道呢。”
“那这次的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时断川晃了晃头,“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次易决做走私的事情太大胆也太潦草了,根本一点儿都不像他的作风,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不然我的人也不会查得那么准确。”
“……是因为易定吗?”
时断川愣住,没说话,按照利益来说,这样做怎么都是不理智的,但是如果加上个人情感,那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有些人活着,只靠着一个念头做支撑,这一念断了,人也就心甘情愿沉入沼泽,再不见天日。
刑海棠继续,“会不会有我的原因?”
“你可别太自恋了。”时断川立马反驳道,眼神却心虚地瞟向斜上方。
“如果当时我们答应从易氏那里获取宝石资源,我们也会被牵连吧。”
时断川没回答,因为这太伪命题了。
“易决想害我,仅仅是为了报复你吗?”刑海棠又自问自答道:“当然不可能,为了报复没有同意和他的合作,就如此莽撞亲自下场绑架我。还有你也说了易决这几年做事情很小心翼翼的。”
“你猜对了,易决走到现在这一步,就是为了逼急易定举报他的亲哥哥,然后……”时断川有些不想继续说的模样。
“然后让易定脱离群众对他家族的谩骂,反而披上了一层胸怀大义,为正义举报自己亲哥的形象。”
“是。”时断川抬起双手揉了揉脸,又抬起头望着天空,“海棠,你真的很聪明。”
刑海棠勾唇笑笑,“从易氏走私那件事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易决之下,七医拒绝,然后派人调查,托我哥出警,我被绑架,最后把抉择掌控在他弟的手中。这一切都是为了明白他自己在他弟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也许明知故事结局,也要留给他弟弟最大的利益。而动机就是易定爱上我。我们入了局,下棋人却入了狱。”
“你说的对,但是易决这样做是早晚的事,他那么爱他的弟弟,却又遭他弟弟如此厌恶,他早就承受不住了,你别太把自己在其中当回事了。”
“我知道啊,就是挺不可思议的。易决下手是真狠,身下还有那么大个集团呢,说不要就不要了。最后也不过是他的垂死挣扎罢了,要把他弟弟不爱他的证明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他才死了心。”刑海棠又猛地停顿了一下,“那你觉得易决对易定的感情单纯吗?”
“……”时断川脑子里一下冒出了那晚的场景,却模模糊糊一阵耳鸣,真是年纪大了。他抬眼望了望那刺眼的太阳,一阵头昏脑胀,站不稳。
刑海棠察觉到,一下过去拦住他的腰,“乖乖,后劲那么大啊,别想了,不说了哈。”
时断川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眼里一阵光怪陆离,色彩充斥盘旋着,密集在一起有些恶心。
脑子里回忆的碎片猛地一闪。
殉情,这个词。
两个不同的画面猛地冲进他的脑海,拔地而起,交融着、拉扯着:
一个是刑海棠趴在他耳边说“那我们一起殉情吧,永远永远在一起……”
一个是那晚的易决,手里握着炸弹遥控器说“我们一起殉情呀。”
……
“断川,断川,没事吧。”耳边又不断响起十分飘忽不定的声音。
刑海棠察觉到不对劲,内心一阵慌乱,扶着时断川坐到了树荫底下的椅子上。
“我没事,可能真是年纪大了,搁阳光下走两步就不行了。”
“没有,你先歇着,别再想这些事了。”
“好。”时断川努力让自己笑着,眯着眼正视起身旁的刑海棠。
刑海棠察觉到他嘴角的干燥,“口渴吗?”
“还好啦。”
刑海棠回头瞟了眼住宅区的大门,“我去给你买瓶水,你乖乖在这里休息,别乱动啊。”
“我又不是小孩,你想去就去吧。”
刑海棠还是莫名其妙心里不放心,感觉时断川只要一秒不在他的视野里,就会被别人拐走的模样。
他抬手伸进了时断川的口袋,掏出手机解锁。
时断川抬头望着他,“干嘛?”
刑海棠拿着手机,一顿操作之后,递给他才开口:“打个视频电话,方便我时刻看见你。”
“弱智啊。”时断川宠溺笑着骂了一句,把手机接过。
刑海棠举着自己的手机,向前走去,看着手机里抬头仰望的时断川,“你干嘛呢?”
听见了爱人的声音,时断川这才看向屏幕,笑了笑:“看天呐,好蓝好干净啊,只有这一种颜色,跟画布一样。”
刑海棠这才舍不得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下,“确实,不过有我好看吗?”
“你干嘛啊?连大自然的醋都要吃啊?”
“我才没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