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夜色如墨，空气中弥漫着战火未散的余烬，混杂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灵压在破碎的城市上空交错碰撞，犹如无形的漩涡，搅动着每一寸残破的空间。

我猛地转身。

眼前的景象令心脏仿佛骤停了一拍。

一护正缓缓向我走来，那身破损的黑色死霸装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斩月的银色锁链缠绕在他右臂上，链环在死寂中发出低哑的摩擦声，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

破碎的布料垂落，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与苍白的肌肤，仿佛昭示着他刚刚经历的激烈战斗。斩月的锋芒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寒光，像是吞噬了黑暗的野兽，静静潜伏，却随时准备撕裂一切。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长了不少，凌乱的发丝垂至眉间，遮住半边眼瞳，野性未驯的凌厉感在光影交错中愈加鲜明。但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他那双褐色的瞳孔——不再是曾经温暖与倔强交织的熟悉眼神，而是深邃如深渊、冰冷如死水，仿佛被黑暗侵蚀过后残存的余烬。

那目光平静得几乎冷漠，可我却清晰感受到，平静之下潜藏着令人窒息的怒意。

——他在生气。

不是因战斗，不是因敌人，而是因我。

我愣在原地，指尖微微发凉，慌忙将手机塞回口袋，尴尬地扬起手，声音干涩得仿佛卡在喉咙里：“一、一护……早、早啊！”

他的步伐未停，沉稳而有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气场中微微颤抖，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不自觉地跟着紊乱。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半句回应，只是抬起左手，覆上我的后脑勺。力度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感，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我钉死在原地。

下一秒，他猛然低头，毫无预兆地吻住了我。

唇瓣相触的瞬间，一股炽热的占有欲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整个人吞没。

——这不是温柔的吻。

他的舌尖强势地侵入，带着掠夺般的炽烈与疯狂，扫荡着每一寸脆弱的防线。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住我的下唇，痛楚与麻痹感交织，仿佛在宣示某种无法撼动的主权。覆在我颈后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我揉碎。

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场近乎狂暴的吻中，感受到他的怒意、悔恨，甚至是那隐藏在深处的、刺骨的脆弱。

短短十几秒，却漫长得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

“嘶——！”

当他终于松开我的唇，最后那一口狠咬像一道电流，沿着神经蔓延至全身。金色的血液顺着唇角滑落，染湿下巴，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我还未开口，他的食指猛地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

“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疾风般消失，只剩我站在原地，怔怔地摸着刺痛的嘴唇，舌尖被咬得微微发麻，连组织出完整的句子都变得困难。

“……草。”

我低声咒骂，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羞愤。舌尖的刺痛犹如余韵未散的电流，在神经末梢跳跃着，提醒着刚才的一切。

——这下，是真的惹他生气了。

可战场未歇，空气中仍弥漫着冲突的余波。我强忍着口腔的刺痛，将这份狼狈暂时抛在脑后，转身朝不远处蹲在废墟中哭得稀里哗啦的乱菊走去。

余光掠过碎裂的镜面，映出唇上的伤痕——细小却醒目，像一道醒目的印记，昭示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占有。

心中百感交集，酸涩、愤怒、无奈、荒唐……可奇怪的是——

我没有任何想要治疗这些痕迹的冲动。

任由它们昭示着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种独属于我的印记，刻在灵魂深处，无法抹去。

“换个地方吧。”

一护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冷冽，像从风中穿透而来，直击心底。

我抬头望去，他已站在战场的另一端，斩月紧握，目光如刃，死死锁定着蓝染。而蓝染微微勾唇，眼中闪烁着难以琢磨的光，仿佛看透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屑一顾。

“……在空座町被摧毁之前——”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忽然转向我，眸光一凝，神色中掠过一丝意外与错愕。

“是你？！”

我不再犹豫，灵压猛然爆发，仿佛被撕裂的天空骤然闭合。我从高处纵身一跃，炽烈的力量在空气中炸裂，衣袂猎猎作响，犹如流星坠落。

“嘭——！”

双脚稳稳落地，地砖在冲击中龟裂，碎石四溅。我站在市丸银面前，目光冷冽，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蓝染的目光死死锁定我，眼神中多了一抹探寻与意味深长的思索，仿佛在审视一枚意料之外的棋子。

一护侧头，目光掠过我的脸，停在那未愈的伤痕上。他眸中的怒意微微缓和，却又迅速被更深的决意取代，像是火焰被风暂时遮挡，却在下一刻燃得更旺。

他一手按住蓝染的脸，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等会儿——我们聊聊。”

话音未落，他猛然发力，灵压如洪水般席卷，将蓝染瞬间压制，随即带着他消失在战场的尽头，化作一道残影。

我站在原地，目送那抹橘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风声轻掠耳畔，余温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