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已经开始结冰了，莫埃把薄雪踩得“嘎吱”响，有温柔的雪花缀他的黑发间，进入城堡的那一刻化作水珠滋润他的发梢。

“为什么不打伞？”汤姆挥动魔杖。

头发瞬间变得干燥温暖，莫埃抚了抚自己发顶，乐道：“就这一点儿路，我亲爱的朋友，这不是还有你吗……好好好，我承认，是我把上节课又弄砸了，耗费了很多魔力。”

“快进教室吧。”汤姆领着莫埃，他们一同爬过四段楼梯前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

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教室里面的嘈杂声与走廊画像的尖叫混合在一起是让人忍不住皱起脸的刺耳。

“我肯定看到了！各位，是巨大的黑影，黑巫师！是的！黑巫师说不定正藏在城堡里！”汤普森小姐激动吼着，她要求后辈们给她换一个位置悬挂。

往常，她所在的城堡一楼大门转角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学生们来来往往，她喜欢展示自己漂亮的姿态给同学们欣赏。

但她此刻惊恐极了：“谢兰德，你说句话呀！”

有些害怕又不愿承认的谢兰德给她帮腔：“那老鼠绝不是自己死的，有眼睛人都能看出来，除非你被骚扰虻迷了脑子，我因为害怕看花眼？笑话，我只是一幅画，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今早大家发现死了一只灰老鼠，就在靠近厨房的那条走廊上，只剩下了一个脑子，同样的磨难还在艾力克斯的猫狸子身上发生过。

虽然不是谁的宠物，但大家还是紧张了起来，连上课也纷纷带上了自己的宝贝宠物，这件事已经获得了教授的默许。

此外，为了防止真的有意外发生，二三年级的孩子都将和四年级一起上黑魔法防御课，以便给后来的新手决斗课做准备。

低年级作为旁听生不要求立刻学会，只需要了解更多的高阶魔法，总不能到了决斗课什么也看不懂，再不幸一点，万一撞上了黑巫师，连他们用的黑魔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现在莫埃要跟着汤姆去上的这节课，这还是莫埃第一次和汤姆一起上课，别的不提，他首先再一次感受到了汤姆的人际关系。

“嘿，汤姆，我给你留了位置。”邀请声从教室各个地方传来，许多声音混在一起，听不出具体是谁。

“汤姆你最好不要坐那儿，那帮女孩子可觊觎你很久了，”弗利蒙特调侃着，笑声爽朗，“不如来这边，我们都很欢迎你和莫埃，嘿，莫埃，还好吗？如果你聪明的话别老和帕金森玩在一起，他脑子里的芨芨草说不定会传染。”

尤菲米娅也朝汤姆点点头，这是个十分理性的女孩，她一直以来都很欣赏汤姆，却难得地不曾心存爱慕。

就连格兰芬多那个有巨人血统的大块头男孩也招呼他：“汤姆，一起坐吗。”

汤姆早已挑好了座位，没有犹豫就朝着那个大块头走去，早在这个学期伊始，他就与这个巨人混血混熟了：“鲁伯。”

原因是来自他的一些小小的怀疑。

莫埃也跟上去，或许很多青春期的孩子们会介意自己的挚友有了其他亲近的伙伴，但莫埃不会这么想。

他打赌，汤姆认识霍格沃茨九成的学生，并且与他们的关系都很不错，就连城堡里的蛇——纳吉尼，都被征服了。

昨晚，在汤姆答应他会把蛇朋友介绍给他认识后，莫埃的愤慨立刻就消失了。

莫埃从不会真正拥有嫉妒和愤怒的情绪，他的接受能力是他最独到的天赋。

“海格，”莫埃不明白汤姆为什么坐到这个不起眼的内向学弟身边，噢，收回刚才的话，这实在不能说是不起眼，海格虽然没带动物来上课，可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莫埃坐下后只到他胸部的位置，就连身材高挑的汤姆也最多够到他的肩膀，“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海格本想高兴地跳起来，但座位拥挤，他跳起来一定会掀翻桌子伤害坐在前面的弗利蒙特和尤菲米娅，只好蔫蔫地作罢，但他还是非常兴奋，要知道，除了他的几个好友，可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同学们大多嫌他会弄砸东西，特别是魔药这类需要合作完成的课程。

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很细心，会把根茎块切得大小一模一样，也会牢牢记得魔药制作的步骤。

莫埃认为如果他把自己过于旺盛的毛发好好打理一下使得上面看不见虱子的话，这种境况会好很多。

海格向莫埃倾诉汤姆的善心：“我在写论文时遇到了难题，邓布利多教授正好外出不在，尤菲米娅推荐我来问问汤姆，他们说汤姆什么都知道……起初不太好意思，没想到汤姆非常耐心，还夸我的实验记录写得好。”

听见他夸赞好友，莫埃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汤姆笑着道，不经意间问起来，“嗯？鲁伯，没带你的宠物出来？放在宿舍可不安全。”

“不会的！我已经教育过——”海格一时间激动得想要说什么，但猛地止住话，心事重重地改口道，“我是说，我已经教育过它了，它不会乱跑，不会有危险的。”

“是吗……”汤姆直视着他略带闪烁的目光，唇边又挂上了他惯用的薄笑。

这看上去像是汤姆的社交时间，莫埃几乎不会打扰，但也没闲着，他比尤菲米娅的追求者更率先夸奖她的新丝巾，这是在霍格莫德村买来的，边上织着银丝，戴上格外能显出气质。

弗利蒙特这才发现她换了新丝巾，连忙找补着夸她今天耀眼。

正聊着，梅乐思教授已经走进教室，他撑着老弱身躯健步如飞地跨上讲台。

“孩子们，今天可真热闹，”老教授照例在开课前和大家打招呼，他严肃的面容略微缓和，但又很快绷紧面部肌肉，这回连皱纹都显得比平时结实一些，“这么多人齐聚在这里，恰恰说明了这堂课的重要性。”

一只纸鹤趁梅乐思教授背过身去的时候落在莫埃桌上，打开是一幅几个小人围着一个巨怪的简笔画，莫埃回头，看见自己舍友们在远处坐成一堆，希伯来对他呲牙咧嘴。

莫埃冷笑，用魔杖把上面的图案抹去，拿羽毛笔画了一个小人正要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的小动画，把纸重新折叠。

“来吧，有哪位孩子能告诉我不可饶恕咒有几种？”

莫埃将纸折成一只小老鼠，命令它从桌子底下跑去咬希伯来的袍角。

“贝格？”梅乐思教授问。

莫埃连忙看了一眼旁边汤姆的笔记，答道：“三种。”

“是的，三种，使用其中的任何一种都会把你们送进阿兹卡班享受摄魂怪的亲吻，我们要防御它们，就得先见识一番，”梅乐思教授颤着老骨头在黑板上写下板书，“照理说，你们不应该那么早见识这种魔法，看，甚至还有二年级的孩子坐在下面……但现在的环境刻不容缓，孩子们，哪怕今天这堂课能在你们以后的死里逃生中起到跳蚤那么大的作用，我也就满足了。”

莫埃听到后面有咬牙切齿的声音，隔了几排都能听见，看来纸老鼠已经送到希伯来那里了。

“有谁知道不可饶恕咒具体有哪些？”教授问。

三个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坐在下面小动作不断，还未意识到这堂课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冲击。

莫埃听到提问就神经紧绷，下意识要叫阿尔法德主动点，殊不知在有汤姆的班级，这是抢答游戏。

如果不先他之口说出答案，这一学年所有分数都会给到斯莱特林。

前面的弗利蒙特已经条件反射地答出第一个：“夺魂咒。”

“夺魂咒……是的，夺魂咒，这可是个难缠的咒语，”梅乐思教授从瓶瓶罐罐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并对着它念动夺魂咒咒语，

“Imperio.”

正在咀嚼糖果的学生僵住了腮帮子，讲台底下的人群逐渐变得非常安静。

学生们从没那么直接地面对过黑魔法，纷纷这一幕吓得一愣。

半晌，突然有学生受不了这个行为，坐在汤姆身边的大块头海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恐道：“不，不！”

没给学生们反应的时间，梅乐思教授一挥魔杖，最直观地展现出这个咒语的作用，蜘蛛受着他的控制跳到了同学们桌上，接下来，他的魔杖指到哪儿，蜘蛛就爬到哪儿。

“被施以这个咒语，你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看看它，像是木偶师用线提着它的八只脚在爬行，如论是跳窗还是淹死自己，它都会照做，”教授指挥着蜘蛛爬到反应最强烈的海格面前，问：“海格，你来说，还有什么咒语……别怕。”

海格惊恐极了，他几乎要落下泪来，说不出一句话。

汤姆安抚地拍拍他粗大的手臂，替他答道：“钻心咒，先生。”

梅乐思教授也安抚着说：“你叫海格，我的好学生，你觉得害怕，我很高兴，我们总得真正看见它的恐怖，这折磨人的咒语，如果当它真正降临在你身上才了解它的话……为时已晚。”

海格大叫起来：“不！它还是个孩子！”

“Cucio.”梅乐思教授指着蜘蛛念下钻心剜骨。

蜘蛛耐不住疼痛翻到过来，它发出细碎的、尖锐的叫声，向全班同学诉说它的苦难。

课程进行到这里，那些小团体间的小动作全都消失无踪，学生们静静听着一只蜘蛛的惨叫，这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也会是自他们口中发出。

谁也没忘记，学校的不知哪个角落里躲着恐怖的黑巫师。

霍尔，那个家族与圣徒有着联系的斯莱特林男孩见过许多黑巫师，他此刻正后知后觉地瑟瑟发抖。

梅乐思教授看出了什么，虽然已经老了，可他知道不少事。

他停下咒语，拿着蜘蛛走到霍尔面前：“这正是我们为什么痛恨格林德沃，他给人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灾难，还有对不可饶恕咒的恐惧……黑巫师势力壮大，我们每一个人，就都会面临被这种痛苦折磨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