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袍,戴着兜帽的人,在亡灵荒野和萨特莱特交界蹑手蹑脚地采墨江草。
他显然不想被人发现,尽量地躬着背,低着头,在服装的掩护下,已经不起眼到极点了。尽管如此,从他身形也能分辨出,他应该是个瘦而高的男性,动作上看,可能还很矫健。
值得一提的是,他采集墨江草的动作干净利落,似乎做了无数次,已经非常熟练。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呢?真的记不清了。或许五个莱特年?十个?
如果明天她还没有回来,那他就不等了。他第无数次这样想。
哪怕他知道明天她也不会回来,但他明天依旧会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他脑中闪过无数种解决方法——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发现,如果把这个人打晕,不行,如果这个人醒来,一定会带人来剿灭他这个生活在亡灵荒野的“暗黑生物”。似乎只有杀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在这些念头蹁跹而过后,他最终决定将这个倒霉的人关起来,直到自己离开亡灵荒野。或者这个倒霉蛋应该祈祷那个人快一点回来,他一边想一边把手不动声色地挪动。
随时果断地做出决策是将领的基本素质之一,而他这样决定了就彻底冷静下来。尽管这个决定并不善良,也不足以让人心安理得。
“我们的骑士团英灵藤,克波国的将领之光、最坚定的纯白之刃……怎么在这里采墨江草啊!天呐,这世道!真是不可理喻。”
男人准备去摸用来绑墨江草的绳索的手还没有抬起就僵住,用力地睁着眼。她仿若不觉,蹲下身把从他手里掉落一地的墨江草和布袋一一捡起装好,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嘿,回神!”
这夸张做作的语气,这令人咬牙切齿的感觉真熟悉,如同回到从前。
可男人已经死过一次,她也不再是克波国时候的样子。
她被一下子抱住。
安德鲁越过他的肩背,看着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力,再次从手上摔落的布袋和一地墨江草。没有提醒他这个拥抱紧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惋惜地叹气。
“又掉啦......将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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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堡后,安德鲁把自己异世者的身份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自己做的许多都是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在很多细节上她没有兴趣再回顾,只是一笔带过。
她语焉不详,他也无从接话,只是问她从神界拿到想要的了吗。安德鲁想,看来自己演技的确过硬,哪怕没有撒谎,他也没有感觉到异常。
她想,我没有。我想从神界拿到回家的通道,我失败了。因为我有辛格德关于灵活排布交换法阵的记忆,却没有关于暗空间的。或许从普罗米来到萨特莱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失败。
“拿到了。”她说。
安德鲁不再提,很快转移话题。
“我一直没有问你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信奉给予他们一切的神,还是为什么要给安德鲁光明珠。
“神创万物,万物都爱神,这是哪怕我这样贫民窟里最常见的弃儿,也知道的道理。”
“但是啊,”以往回想起这诸多还会浮现痛苦神色的脸,世易时移已经没有再多情绪分出来。